宮主話裡的意思彆人或許不明白,但十分清楚自己師父修習了什麼功法的橫河卻再明白不過。
她所修的功法正合了重霄宮所在的雪原,隻要她身處此地,就可以將自身實力發揮到原本的兩到三倍。
若是宮主肯以身相祭,徹底催動功法,那麼彆說是那些妖魔了,恐怕整個雪原都會被她摧毀。
但相應的,其代價就是宮主的命!
橫河聽出了師父話裡的死誌,哪怕再想活下去,哪怕他再不願意看到重霄宮覆滅。但以自己師父的性命換來的生路,橫河也沒辦法踏上去。
高大的青年從小到大第一次紅了眼睛:“師父,我不走,你帶著師弟師妹們離開,我在這幫你們擋住那些妖魔
“你在說什麼胡話?!”宮主瞪了徒弟一眼,“就以你現在不過金丹的修為,你拿什麼去擋住那些妖魔?你若是還認我這個師父,你現在就去召集弟子。你若是不肯認我了,那我今日就將你逐出重霄宮,你也不必再留在這裡了!”
宮主將話說得很明白,也完全不給橫河拒絕的機會。
一個大男人聽到最後,隻能奔潰地跪在了師父麵前,哭成了個淚人。
“收起你的眼淚,你師父我還沒死呢!”宮主冷聲斥道,“你記住,等你帶著人離開後,不管你是想重振重霄宮也好,或是隱姓埋名也罷。你都不準再回儷蘭界來!”
橫河猛地抬頭:“師父,你連報仇的機會都不肯給弟子嗎?”
看著大徒弟紅紅的眼眶,原本滿臉冷肅的宮主也還是忍不住心軟了:“你聽我的話,彆去招惹複生。他能以一人之力,將儷蘭界變成今日的樣子,你就該知道他不是個簡單角色。師父隻希望你們好好活著
橫河的聲音裡,滿是哽咽:“弟子,知道了
師徒倆才說定了此地,外麵就傳來了弟子的呼喊,他是來通報宮主,他們重霄宮已經被攻破了!
宗門之外是一片屍山築造的防線,宗門內是僅剩的一千弟子,牢牢守住的最後一道生死關!
宮主逆著護宗大陣被破後,當頭灌入的風雪,單薄的身體似乎在為僅存的一批弟子撐起一片天。
橫河最終還是聽從了師父的吩咐,將活下來的一批年輕弟子帶著從重霄宮的密道離開了。
他的儲物袋裡是宮主留給他的飛舟,等他們逃出了妖魔們的圍困,便可以坐著飛舟逃離儷蘭界了。
橫河不敢去聽身後的聲音,也不敢去看身邊師弟師妹們的表情。他緊咬著牙關,嘴裡隻有一個“走”字。
而重霄宮內,那僅存的一千弟子也一個個倒下。唯有宮主在做最後的頑抗,為橫河等人爭取逃離的機會。
終於,重霄宮留下來的弟子隻剩下最後一百人了,宮主看著滿目瘡痍的雪原,終是一掌轟碎了自己的丹田……
匆匆趕來雪原的飛舟還是慢了一步,當那股熟悉的靈氣瞬間吸儘了雪原上所有的靈氣,當漫天的飄雪在半空中停滯下來。
方熾腰間的弟子牌忽地掉到了地上,瞬間崩碎了。
甚至方熾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下一刻劇烈的暴風雪就直接撲向了半空中的飛舟,險些將眾人掀翻。
等飛舟重新穩定下來後,眾人隻見原本屹立於雪山上的重霄宮,已經被摧毀殆儘,而先前縈繞在他們頭頂的魔氣,也完全消散了。
很顯然,重霄宮已經和那些妖魔,同歸於儘了。
方熾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她心裡清楚,重霄宮已經沒了。
其餘人瞧見她的樣子,再看看遠處的那片廢墟,心裡也很快明白過來:他們來晚了。
桑瓔看不得好友這副樣子,咬牙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
方熾也順勢撲進了她懷裡:“桑瓔,重霄宮沒了,我師父沒了!”
此刻的方熾也明白了剛剛那陣異變所代表的含義,那是她師父引動了第十重功法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