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瓔低垂著眼眸看向她,眼睛裡沒有任何情緒:“你覺得這樣就已經是折磨了嗎,可是我隻是將你關在這裡,甚至沒有打你,沒有辱罵你,也沒有將你綁在柱子上,受所有人譏笑嘲諷。隻是這樣,你就受不了了嗎?”
桑瓔沒來找戚瑤姬的這些日子裡,她去問過了流光劍宗彆的弟子,並從他們那裡得知了那些大能曾經受過的折磨。
那可比戚瑤姬如今所受的嚴重多了,也漫長多了。
可他們未曾吐露過一句痛苦,甚至很快就振作起來,繼續建設修真界了。和他們經曆的比起來,桑瓔覺得戚瑤姬所受到的教訓還遠遠不夠。
不過本著“不要把時間浪費在不值得的人身上”這個原則,桑瓔終於還是來見她了。
大約也是被桑瓔嚇到了,此時的戚瑤姬蒼白著一張臉,活像一隻受驚的鳥兒,看起來卑微又可憐。
“我今日來見你,本該有很多話要問的。但現在我看到你忽然就不想問了,反正你做下這些事的理由就是為了自己,除此之外恐怕也沒有彆的緣故了
說完這些話,桑瓔忽地站起身來:“你不會在這裡待太久的,我已經想好要怎麼處置你了。你和顧懷微的行刑日會安排在同一天,你放心,我回去觀刑的
丟下這最後一句話,桑瓔很快離開了那間地牢。
戚瑤姬不甘心地在她身後哭喊咆哮著,但具體說了些什麼桑瓔已經聽不清了,她將戚瑤姬的聲音連同她這個人一並關進了地牢裡。
看過了她,桑瓔也順道去看了顧懷微。
如今的顧懷微因為失去了心臟,連他能活著,都是靠著戚瑤姬,所以哪怕桑瓔不對他動手,等到戚瑤姬死後,他也一樣是要死的。
失去了雙眼的顧懷微明顯聽覺比從前好多了,等桑瓔剛進入關押著他的地牢,他就意識到了走到他身邊的是誰。
顧懷微嘴角微揚,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你來了,我沒有想到你今日回來看我,我以為等到我死的那一天,你都不會再同我說話了
“這倒不至於,畢竟我還要看到你痛苦的樣子呢桑瓔不會忘記,顧懷微曾害死了多少人的性命,也不會忘記這個人因為一己私利,就帶給了她多少苦難。
聽出了桑瓔話裡的惡意,顧懷微也跟著低落起來:“所以,我做的這一切根本沒有任何意義是嗎?你根本不需要我也能活下來,即便沒有我的幫助,你依舊能飛升成仙……可是這是為什麼呢?為什麼你有活下來的機會,而她卻沒有呢?”
桑瓔知道顧懷微口中的“她”就是另一個自己,也同樣是唯一能刺傷顧懷微的存在。
於是,她近乎殘忍地開口了:“因為你,是你造下的罪孽反噬到了她。如果你隻是做了普通師父該做的事,她也會像我一樣安安穩穩渡過這場劫難,最後在整個修真界的祝福和崇敬中飛升。是你改變了她的命運,也是你讓她失去了複活的機會
“你還不明白嗎?一切都是因為你執念太深,這一切不怪那十個不肯幫忙的修士,也不怪天道,甚至也不該責怪這場劫難。是你毀掉了天道的籌謀布置,也是你帶來了這一切的混亂
女修的聲音仿佛利刃,不斷在刺入顧懷微的胸膛。即便他早就以為自己是個不知道痛的人,但在此刻他終於明白,有些傷痛比肉體上來的痛苦太多了。
是了,這一切是他一手造成的。
三日後,整個修真界的修士、凡人和妖族,都收到了來自流光劍宗的邀請,那兩個以一己之力攪亂了下界的惡人,要被處以極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