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處不在的”。
臉頰兩邊劃過冰冷的觸感,臉色微微變了變,這個樣子的葉淩軒讓他覺得有些陌生,總感覺,這個樣子的葉淩軒很可怕。
“對啊,無處不在”。
冰涼的手指在林睿誌的臉頰遊移,本該強硬的聲音,這一刻柔和的不像話,帶著深深地蠱惑,
“無處不在哦,地獄”!
“從逃出來後,就一直以噩夢方式對我緊追不舍”。
“我很弱小,至少比起蘇落衡來說我要弱小太多”。
“我無法做到內心毫無波動地對著同類揮下利刃,所以隻能欺騙,欺騙別人,也欺騙自己,用一副弱者的麵孔去接近那些在當時的強者,也就是當時那些十六七歲實驗體,尋求他們的保護”。
“以為這樣就能活到最後,可是……”
說到這裏,葉淩軒的眼中儘是苦澀,嘴角揚起一抹自嘲,
自己當初還真是天真,居然會相信那種地方會有真正的好人。
“然後呢”?
身下人似乎聽得入神,無意識地問了出來,
“然後……哼……”
苦笑一聲,葉淩軒的眼角閃起了水光,這一刻的他顯得格外脆弱,
束縛已經沒有了,林睿誌的手同樣撫上了這張前所未見的軟弱臉頰,纖細的指間溫柔地擦去眼角的水滴,道。
“不用說也沒有關係”。
“沒有人會怪這麽溫柔的師兄的”。
林睿誌的眼神格外認真,沒有半分安慰的成分,像是在陳述事實,那場“淘汰賽”裏,從來沒有所謂的正邪之分,所有人都是可憐的受害者,這能怪誰?
當年的總統?
當然,十四年的總統的確是喪心病狂沒錯。
可是,真的全都是總統的錯嗎?
不見得吧?
說到底,人都是自私的,最首要的一定是自己。
不負責任的父母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生活的安穩,所以以各種各樣的理由和借口將一條條無辜懵懂的生命拋棄。
……
太多了!
太多了!
這樣的例子,所有人都是受害者,所有人卻也是凶手。
世界終究是一個悲傷的世界,不會為任何悲傷的人停留半分。
葉淩軒攥緊了臉頰上的指間,貪婪地吸收指間的溫度,俊逸的臉上滿是迷醉,
“我真的很弱小,也是個是個不折不扣的膽小鬼,我能用刀砍殺對手,我能麵無表情將同類的肚皮剖開,大快朵頤,無法直麵這個滿身罪孽的自己,無數個夜晚,四年間的場麵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那些血淋淋的冤魂都活在我的夢中從未消散”。
嘴角的弧度儘是苦澀,這一刻的他居然還要他保護的小誌來安慰,他還真是弱呢。
不過,這樣被人安慰的感覺,似乎意外的好。
不安的心在這一刻格外,葉淩軒閉上了眼睛,將身下人柔軟的身軀擁入懷中。
“就這樣吧,就這樣在一起到最後一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