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捂住眼睛,平直的肩忽然像是抗著兩座大山。周遭的空氣都變得焦躁起來,難以忍受。她長呼口氣,飛快地衝進房間收拾東西。
與此同時厲天朗扶著厲成衍的胳膊,“帶我去看看。”
他雖然沒有說全,但厲成衍已然明白了。他抱起厲天朗放在輪椅上,然後推著他走到窗前。雕塑微笑著的側臉儘顯無疑,而她的手上不知道被誰放了一支嬌豔的紅玫瑰。
“真美。”厲天朗臉上的神情柔和下來,“我要去陪她了。”
厲成衍垂著頭,心頭微微有些酸澀。
“公司的事我都聽說了,等我過世股份由你來繼承。”厲天朗伸手輕觸著花瓶裡的玫瑰,“等我過世後,墓邊上要多種點玫瑰。”
厲成衍點點頭,談起這些事他遠沒有厲天朗的坦然。
如果他可以拍板,那他用儘一切手段也要把厲天朗留下來。
“你和姝瞳的事,我和你李叔叔說過了。他對你也很滿意,你們挑個時間訂婚吧。”厲天朗末了又補充道,“股東大會上,你叔叔會想辦法幫你。我時間不多了,你們加緊準備。”
厲成衍垂著頭,眸子中一片複雜。
胸腔中有波濤萬丈,但他周遭的空氣卻仿佛凝滯在一片小天地裡,平靜的沒有泄露半似情緒。過了不知道多久,他聲音酸澀道:“姝瞳快開學了。”
“不著急,你李叔叔已經給她辦了休學。等你們結婚了,她再複學。”厲天朗神色堅定,話語極慢但卻有一種不容置喙的氣勢。
厲成衍雙拳握緊,手背青筋崩起,仿佛要突破單薄的皮膚。他沒抬頭,但仍能夠感受到厲天朗的目光,仿佛兩座沉甸甸的大山壓在他肩上。
“還有一件事,要交給你辦。”厲天朗沒在意厲成衍的神色,低頭從櫃子裡翻出一份文件,“在我過世之前,你要處理好這個。”
厲成衍翻開掃了幾眼,心情不覺更加沉重,“我知道了。”
“去吧,我困了。”厲天朗抬手捂著嘴打了個哈欠,倦意一刹那爬上他蒼老的臉頰。不僅如此他整個人好似瞬間老了十歲,之前的精氣神一下子全沒了。
厲成衍抱著他放回床上,轉身便走。臨到門口他忽然頓住,“我要帶小優去一趟F國。”
房間裡一片沉寂。
“回來之後我和姝瞳會舉辦訂婚儀式。”厲成衍補充道。
這時房間裡的厲天朗才悠悠地吐出一句,“嗯,彆去太久。”
厲成衍無聲地點了點頭轉身走出去,他並不是一個喜歡妥協的人。但厲天朗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不願看見厲天朗失望的樣子。
尤其是他的身體已經經不起刺激了。
轉過走廊,他便看見李姝瞳站在儘頭,手裡拎著個灰色的行李箱。大抵是因為小時候經常受欺負,李姝瞳個子小小的,連他肩膀都不到。
“衍,厲成衍。”李姝瞳深吸了一口氣。
厲成衍挑了下眉,對她的稱呼微微有些不習慣。風吹起紗簾,打到手腕上有些發涼。轉眼一算國內馬上就是中秋的日子,“要回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