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子時，辭舊迎新。

這一日忙碌下來積攢的困倦在看見淩澈腰間的玉佩時一掃而空，明嫣然低著頭，目光卻沒有長時間停留在九龍玉佩上。

“怎麽了？”淩澈語氣閒淡，似是不經意的按住了明嫣然的手。

“忽然想起我這裏也沒有傷藥。”明嫣然不著痕跡的深吸口氣，再抬頭時已是略帶嫌棄的煩惱表情，“看來明天還要找個借口向太醫院求藥。”

“我的傷沒有大礙。”淩澈靠著床柱闔了下眼，一聲不吭的等明嫣然幫他清理完傷口包紮起來。

“那你現在就走，禦林軍剛剛離開，一時半會應該也不會回來。”明嫣然順水推舟的催促。

淩澈沒想到明嫣然這麽快就改口，他皺了皺眉，在明嫣然去處理滿盆血水時，悄悄將玉佩別進了腰帶，他有些懷疑明嫣然到底知不知曉他的身份，如果不知，那窩藏刺客也是膽大包天。

如果知道……淩澈眼中閃過一抹興趣，他倒想看看這個明妃還有什麽能讓他驚訝的舉動。

“你到底是去是留？”明嫣然潑了水，不耐地問道。

淩澈還沒被這般對待過，他攥了攥拳告訴自己要忍，能準確得知今日宮宴的詳細安排，派來刺客刺殺他的，也隻有太後一人，太後的兄長乃是當朝太尉兼禦林將軍，他得不到證據也無法對太後動手，正可趁此機會在明嫣然宮中休養。

“等我傷好，自會離開。”淩澈沉聲道，繼續扮演著刺客。

明嫣然心說麻煩，她不知是前朝的爭端太過嚴重，讓他不得不暫時隱於暗中，還是另有原因，不過怎樣她都不想和一個長著渣男臉的皇上和睦相處。

“那我要先跟你約法三章。”明嫣然在桌邊坐下，肅聲說道，“第一，皇上或者其他宮妃隨時可能過來，你想在我宮裏躲避緝拿，就要裝成太監。”

淩澈眼角一抽，想也沒想就拒絕道：“不可能！”

明嫣然用手肘撐著桌麵撥弄指甲，她有意試探淩澈對她能容忍到什麽程度，到底猜沒猜到她已經知曉他的身份，如果淩澈是在演，那她就逼迫他親口承認。

“要麽換，要麽走。”明嫣然扔出一件太監的衣裳，眯眼道：“你的衣裳已經沾了血，白天我還要拿去燒掉，你自己選吧。”

淩澈不甘不願的瞄了下自己的外衣，就算洗乾淨也有刀刃劃出的破口，確實不能再穿。

他咬咬牙，這一會兒就被明嫣然漫不經心的態度弄得心生煩躁，“我換就是！”

“很好，第二，你必須聽我調遣，一個不辦事的太監很容易被人看出破綻。”明嫣然翹著嘴角，故作倒黴般的咋舌，“你是個刺客，估計也不會做下人的活兒，我為了救你可真是仁至義儘了。”

淩澈一口氣憋在喉嚨，破罐破摔的答應，明嫣然說起刺客時自然流暢，沒有任何可疑的停頓，但他仍不死心，冷然道：“萬一被皇上發現，你不怕人頭落地？”

“從你逃進我宮裏時，我就隻能幫你了。”明嫣然不動聲色的回答，“如果真被發現，那也隻能說天要亡我，反正我連皇上的麵都沒見過，被處斬也不會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