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給她輕輕打理頭發，本想著就像每常一樣給她隨意束個髻就好了，可是，卻不想明嫣然開了口：“給我梳鄭重點發型，多戴上幾件首飾。”

蒹葭愣了一下，馬上意識到了不對勁。

明嫣然平時對自己的著裝打扮都是不大在意的，怎麽隨意怎麽來，今日明顯有些反常。

她馬上猜測到了什麽。

心裏麵說不出來的滋味，想要勸阻的話到了嘴邊，卻又生生咽了回去。

因為她心裏清楚的知道，明嫣然一旦拿定了主意的事情，不要說是自己，就是淩澈也未必能夠攔得住她。

可是，落到沈煜手裏，會是個什麽樣的下場呢？

一個都可以對自己一奶同胞的兄弟反目為仇的男人，斷然不會是什麽憐香惜玉的角色吧？

蒹葭不敢去想像，心裏麵忐忑難安，手上的動作也就難免有了偏差。

一支翠玉簪子應聲落地，摔了個粉碎。

蒹葭愣了一下，然後馬上請罪：“奴婢知罪，奴婢不知道怎麽著手上抖了一下……”

明嫣然本來坐在那裏昏昏欲睡，因為這聲響動才睜開眼睛，望了望地上的碎玉：“摔了就摔了吧，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這種東西咱們不是多的是嗎，換一支就好了。”

蒹葭應聲，然後指揮小宮女把東西收拾下去，自己繼續給明嫣然弄頭發。

這一次，她不敢再溜號，動作小心翼翼。

明嫣然望著鏡子裏麵自己的滿臉憔悴，忽然開口道：“蒹葭，以後你有時間了多去看看鶯歌，可以去找程安給你令牌，程安那個人，還是比較重情義的。”

蒹葭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話裏的意思，點了點頭：“奴婢知道了。”

明嫣然歎了口氣：“還有就是，如果哥哥待她不好的話，你就想法子接她出相府，可以去求父親母親，也可以去求程公公，大不了，去求皇上……”

蒹葭聽她這樣說，心裏更加的猶如刀絞，她吸了一下鼻子：“娘娘記掛鶯歌，就自己照顧她好了，何苦來交代奴婢，奴婢哪有那個能力麽……娘娘不是答應過奴婢，會一直護著奴婢們周全的麽，怎麽要出爾反爾了？”

明嫣然笑了笑：“有些時候，我們是沒有辦法掌控自己命運的，出爾反爾也不是本宮所願，而且記得本宮也和你們說過，不要把自己的命運寄托在任何人身上，那是不現實的。”

蒹葭忍不住的哽咽，她聽她今天的一番話，像極了臨行之前最後的叮囑。

那話裏話外都帶著一股子決絕的味道。

蒹葭心裏麵刺痛不已，聲音都有些暗啞：“奴婢隻知道，有娘娘一日，奴婢便可以安穩一日，娘娘若走了，奴婢活著也就沒有什麽意義了，奴婢求娘娘，帶著奴婢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