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兒還想要說點什麽，可是張了張嘴，卻又什麽都說不出來。

她俯身拜一拜：“奴婢告退了。”

淩澈沒有開口，垂下頭去繼續看奏章。

雲兒起身，再望一眼他，然後轉身離開。

及至，禦書房的門再度合上，淩澈才把目光從奏章上移轉開來，在橘紅色燈光的映照之下，他的一張臉上是說不出來的憔悴，眸子裏麵也滿滿的都是血絲。

驀地，他抬手把桌子一下子掀翻，紫檀木的桌麵扣在地上，發出來“嘭”的一聲巨響，震耳欲聾。

他仰靠在椅背上，望著那一地的狼藉，一動也不動。

這時候，禦書房的門給人小心翼翼的推開，然後程安走了進來。

他低垂著頭，施禮道：“淑儀宮那邊一切都好，隻是，淑妃娘娘火大，一直沒怎麽吃東西。”

淩澈沒有什麽反應，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程安又道：“禦醫給淑妃娘娘開了藥，她也吃不進去。”

淩澈終於是開口：“你到底想說什麽，能不能直接點？”

程安忙道：“娘娘一直在問皇上忙不忙，在做什麽，所以微臣覺得皇上可以過去看一下……隻過去看一下就好，畢竟淑妃娘娘也是剛剛生產完。”

淩澈冷哼了一聲：“那又如何？”

程安看他這樣的態度，不敢再說什麽，垂手侍立在一側。

淩澈沉吟了一下，又道：“皇子怎麽樣？”

程安忙答道：“皇子倒是一切都好，吃得好，睡得也好，皇上不用擔心。”

淩澈點了點頭：“那就好，你記住了，以後你隻和朕回皇子的事情就好，至於其他的，不用和朕回。”

程安愣了一下，然後緊忙的頷首：“奴才記下了。”

淩澈起身：“朕出去轉轉，你陪朕一起過去吧，不要讓其他人跟著。”

已經是接近午夜的時候，天色暗沉，隻有清冷的月色照在路麵上，淩澈沿著石板路負手前行。

他繞過圍欄，茫無目的的往前走。

不經意抬頭間，才發現不知不覺的竟然到了明嫣然以前住的宮殿。

他微微愣了一下，唇邊扯出了一絲澀澀笑意。

身後的程安小心翼翼的開口：“皇上，這裏已經許久沒有人住了，因為宮中人手不多，打掃也不及時，裏麵臟的很，還是不要進去了。”

淩澈沒有理會他的話，卻直接抬手推開了那扇門。

有灰塵騰起來，讓他下意識皺了皺眉頭，卻依舊大步流星的進門去，程安急忙跟上去。

這裏麵很多的東西都已經移走，剩下的不過是些桌椅之類的笨重物件兒。

也的確是長時間沒人打掃的樣子，積雪堆積，行走起來有些吃力。

不過淩澈依舊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他沿著石板路一直到了後殿。

後殿裏麵，看上去倒是乾淨了些，隻是屋子裏麵空空蕩蕩，清冷異常。

淩澈抬手撫上牆壁掛著的一幅畫卷，眸色黯然。

那是他當時叫畫師給她做的一幅畫，畫上的她婉約婀娜，仙子下凡一般……隻是，她人搬走了，為什麽卻沒有把這幅畫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