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麻細想了一下,倒是明白了過來,這走鬼人,無論是門道裡,門道外,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沾事。
  門道外的時候,你學的法子再多,也得是越用越靈,越用越知道怎麼回事,這就註定了需要與各種怪事打交道,而進了門道之後,不說自己去管家,冤家們自己就來了。
  當初在寨子裡,小紅棠就說過走鬼人不驅邪祟,隻招邪祟,大概也是這個道理。「當然了,走鬼人請靈,也不是隨便請的。」
  張阿姑說到這裡,也低低嘆了一聲,神色似乎有些淒楚,道:「請來了,還得送得走才行,而且不能專請一個,請完了給供品可以,但不能養著。」
  「否則的話,那走鬼人就不是走鬼了,而是成了負靈人.……」「」
  「是,我記下了。」
  胡麻見張阿姑說的認真,也忙謝過了她,隻是心裡倒也忽然有些好奇:「這樣瞧著,起壇是守歲人第一步,請靈則是關鍵。」
  「那麼,阿姑的年齡不大,卻是趙老漢那樣的老頭子,都要稱她一聲大走鬼,想必她定然有些不同於普通走鬼人的本事,不知會請來什麼樣的靈?」不過這個問題卻沒有直接問出口,有點太探人底了。
  人家阿姑脾氣再好,問這麼秘密的事情也不好……還是自己偷著觀察吧!「那就走吧!」
  先陪著張阿姑買好了東西,又去添了食水,替換了棺材鋪裡守著香丫頭的夥計,胡麻在眾人都安穩休息了一天之後,便定起了第二天的行程,再往前走三十裡,便要過沙子河了。
  過了沙子河,便是舊都繁華之地,想來會好走很多。
  而這一路過來,已行了將將小半個月,雖然歷了幾分凶險,但也算一切順利。如今眼見得路途過半,就連老管家,心裡都輕鬆了一些。
  第二天一早,結了房錢,套上了驢車,先在路邊攤子上飽餐了一頓羊肉餡的包子加豆漿,休整了一天的眾人便又精神抖擻的上了路。
  行了約摸大半天,過了晌午時,便已經遠遠的看到了前方一條煙波浩渺的大河,自西而來,直貫向東。
  絲絲水汽,盪得人臉生寒。
  他們出發之前,便已打聽過,特意來了這河麵偏窄的地方,有座大石橋,正好過河去。
  但不想到了這裡,卻發現橋頭聚集了些許人,卻沒有過河的。
  隻聽得眾人議論紛紛的,有的說要回頭,等上幾天再過去,也有的說,不行湊點錢買些供品,好生給橋老爺上了供再過去,省得一不留神跌進了河裡。
  「老哥,這是怎麼著了?」
  胡麻見著有些古怪,便陪了笑臉,找了位麵善的打聽。「哎,這年頭到處都是怪事。」
  那老哥也是一臉的愁容,道:「早先這橋,客來客往的,咱往對麵飯莊子送菜過去,每天要走好幾趟,都好好的,但就偏偏前幾天,也不知怎地,這橋就變得邪性了起來。」
  「橋上也不知有了什麼東西,人要過橋呀,走到一半,便要迷迷糊糊掉進河裡。」
  「昨天一個坐花轎子的,走到一半,一股子陰風,連人帶轎跌進了河裡,撈上來的時候,人都沒氣了。」
  " "
  「還有這種事情?」
  胡麻卻是心間微凜,忙向橋上看了一眼,卻見也沒有倒榻或是裂痕,黑黝黝一道石橋,結結實實的跨了沙子河兩岸,看不出有什麼問題。
  他好奇的向那老哥道:「那就沒有別的法子過河了?」「有哩!」
  那老哥道:「要麼,你往下遊走,找人僱船,擺過去,要麼就得找去那邊,買供品了……
  他說著,壓低了聲音,向不遠處的茶寮看了一眼,隱約可見那裡有七八個凶人,袒胸露乳,身邊帶著刀槍棍棒,大咧咧在草棚子裡喝茶,道:「供品就是他們在賣。」
  「有人說,這是那夥子凶人,故意請來了邪祟堵橋,在這裡收買路錢哩!」
  「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不找他們買供品,不想辦法找船渡過去,就隻有在河這邊產呆著了.……」
  「就算真要買供品,多貴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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