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娃子道:「紅燈娘娘的燈籠,怎麼都點不起來,而且周圍的冤家,似乎都在害怕,天天晚上哭,我們大著膽子,出去問它們為什麼哭,也都隻是向我們磕頭,沒個敢說話的。」
「倒也難怪了……」
胡麻點了點頭,向了莊子周圍看了一眼,從一回來,就能感覺到那壓抑而不安的氛圍。
但這本身也不意外,這青石鎮子,本來就處於五煞壇的中間位置,換句話說,這裡根本就是五煞神選擇的降臨之處,能正常才怪了。
如今的五煞神還沒有降臨,但聽七姑奶奶說了,黃狗村子已經擺上了奇怪的喜宴,那不明的影響,已經開始了。
「你們仍隻是守好莊子就行,晚上也不用巡夜,關好大門,早早的睡覺,隻管放心,鬨匪鬨不到咱們這裡來,便有什麼冤家作祟,也進不了這莊子。」
胡麻囑咐了他們一句,便讓人把驢牽進了棚子裡,命煞壇使拴在了柱子上,自己進了內院裡麵換衣裳。
莊子裡的夥計們也都好奇的打量,卻不知道這人究竟是誰,但想來既是被麻子哥牽回來的,必定不是什麼好人。
而胡麻也不解釋,隻是自顧自的打水洗臉,早先他用來易容的東西在製住了命煞壇使之後,便已抹去,隻是外麵不好擦洗,如今洗的乾乾淨淨,又取了一套嶄新的掌櫃布袍,穿在身上。
腳上蹬了香丫頭送的布鞋,拿起模糊的銅鏡照照,精神的很,便滿意的走出門來。
夥計們都正好奇的,紛紛過來:「這又是去哪?」
胡麻笑道:「黃狗村子不是正擺席麵呢?我過去喝兩盅!」
「啊?」
夥計們聽了,卻又擔憂起來:「那黃狗村子宴麵擺了好幾天,就沒上過菜呀,而且聽周圍村子裡的老人家,他們那宴邪性,不是給活人擺的呢!」
「有酒就行。」
胡麻也不多解釋,便進了馬廄,這次根本不用他說什麼,剛一進來,便迎到了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滿是誠意的盯著他。
胡麻也無奈了:「那就伱吧!」
說著牽上了這匹馬,又牽上了命煞壇使,慢悠悠出了莊子來。
如今日頭還早,但天陰沉,也不騎馬,順了小道,往黃狗村子這邊來,路上就聽見身邊一陣陣的陰風刮著,四下裡都毛毛燥燥,讓人氣悶,一眼望去,到處都是灰蒙蒙的氣氛。
剛走到了一片墳地時,倒忽地聽見一聲驚喜的叫聲,轉頭看去,就見穿著老太太衫,滿頭戴花,背著小包袱的七姑奶奶,從旁邊墓碑後麵轉了過來。
驚喜的道:「哎呀,小掌櫃你終於回來啦?」
胡麻見她這麼副打扮,好奇道:「七姑奶奶咋還背了包袱,這是要往哪裡去?」
「想著搬家哩!」
七姑奶奶鬼鬼祟祟的向周圍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道:「他奶奶個腿,這地方鬨鬼呢,我不是因為答應了幫你盯著這裡動靜,早就走了。」
「?」
胡麻都懵著了:「鬨鬼?」
「不是,您老人家可是正正經經的小堂官,還是邪祟出身呢,居然因為這裡鬨鬼就要搬家?」
「……」
「不安生啊……」
七姑奶奶眼珠子骨碌碌的轉,她還是信胡麻的,聽他這一說,便覺得自己好像做的不對,但又不太懂,想著,便問了最實在的一句話:「堂官,究竟是個啥?」
胡麻也頓時有些無奈了。
她們這些小堂官,受封之後,冥冥之中,便會懂得一些東西,比如她平時出行的這個儀帳,那就不是自己教的,她一封正就懂了。
但也有很多東西,她也迷迷糊糊的。
於是,他也認真想了想,然後認真的向七姑奶奶道:「簡單來說,就是以後誰見了七姑奶奶你,都得磕頭,誰家擺席麵,都得請你坐上座呢!」
「還坐上座?」
七姑奶奶都驚著了:「那黃狗村子就擺席麵呢,我過去瞧了好幾回了,別說上座,菜都不上哩!」
胡麻道:「那是他們不懂規矩,我跟著七姑奶奶一起去,看他們敢不磕頭?」
七姑奶奶自己這小堂官該乾啥不知道,但認交情,最是信胡麻,又知道他本事大,立時大喜,道:「走,去吃席麵。」
剛走了兩步,胡麻忽又道:「七姑奶奶,這麼去不行,你得吹打起來,給人瞧瞧派頭呢!」
七姑奶奶聽了,便吱吱叫了兩聲,墓碑後麵,兩隻黃鼠狼便抬了紙轎子出來,還有一隻鼓起了腮幫子吹著鎖吶,嘀嘀噠噠,威風八麵,伴著周遭的蒙蒙夜色,一起往黃狗村子走來。
周圍野地裡,也不知多少邪祟,或是晚歸的村民,遠遠的瞧見,紛紛退避,或是跪了下來磕頭,那派頭當真就是一下子便起來了。
(本章完)
【麻煩您動動手指,把本網站分享到Facebook臉書,這樣我們能堅持運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