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阿爹,你真的為了這所謂的巫神,不惜害了所有人的命,是麼?」
「……」
「是你害了烏雅……」
烏公族長同樣憤怒,仿佛發出了實質性的聲音來:「若不是伱攔著,我早已進入礦脈,又何須連累烏雅,連累穀外那麼多同族?」
如今的他似乎有了底氣,剛剛被胡麻破掉的蟲鳴神通居然隱隱有復甦之勢,叫聲尖銳,引得整片山穀氣息轟鳴。
「族人?」
但出人意料,山坡上的烏頌,或者說猴兒酒,卻是出其的冷靜,他手裡的竹笛輕輕揮動,風聲吹過孔竅,便發出了空幽幽的聲音,將烏頌族長附身的蠱蟲蟲鳴衝散於無形之中。
然後他看向了烏公族長,臉上露出了似哭似笑的表情,道:「阿爹,你真的如此顧念族人麼?」
「其實我本來是打算放你進礦脈去的啊,隻有讓你信奉的這所謂巫神真正降生了,我再將這它殺掉才能護住烏雅與族人。」
「但如今,我也改變主意了,準備換一種方法殺死它……」
「……」
「殺?」
烏公族長,還是第一次聽到烏頌親口說出「殺」這個字眼,一時怔住,但旋即便是瘋狂的冷笑:「你瘋了,你真的瘋掉了……」
「你妄想殺掉巫神……」
「巫神是我巫人神明,但凡還有一位巫人存在,巫神便永不會死……」
「……」
「他剛才已經在穀口吃虧了呀,能吃虧便能死不是麼?」
猴兒酒聽著他的話,眼睛裡露出了一種奇異的光芒,聲音低低的說道:「你說的雖然也對,但既是巫人活著,他便不會死,那我把這些族人,全都殺了不就完了?」
「殺光所有族人?」
縱是如今這種狀態下的烏公族長,也忽地怔了一下,甚至有些不太明白烏頌的話是什麼意思,就連牌樓處的胡麻,也忽地心裡有些怪異,沒有反應過來。
「趁了你在這裡煉蠱,我回了一趟寨子。」
身上穿著白袍的男子,手裡握著竹笛,慢慢的看著烏公族長,道:「我知道你帶了一半的族人,過來幫忙,寨子裡還留了一些,於是,我就將他們全都給殺了,用來養蜂。」
「我想看看你所謂護佑族人的巫神,會不會把這消息告訴你。」
「但是它沒有,可見它根本不像你說的,是庇佑我們的神,寨子裡的族人死的再多,也比不上這礦脈裡的東西重要。」
「……」
一邊說著,他一邊輕輕的抬頭,看向了穀口的方向,那裡,有著寨子裡的另外一半族人,他仿佛也眼睛失焦,好一會,才慢慢的道:「而現在,我打算借用他們的命,來殺死你的巫神。」
「它已寄生在我們寨子上太久了,甚至與我們寨子裡的死去的人與蠱蟲,都合為了一體……」
「那麼,當最後一個供養他的巫人死掉,理論上,它也應該會死掉的吧?」
「隻是殺人多些,但能驗證猜想,也是值得的……」
「……」
「你……你怎麼敢?」
烏公族長附著在了那蟲子身上,最後殘留的意識,都被這一幕衝擊到了。
幾乎要直接崩潰。
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烏頌會做這樣的事情。
難怪這個瘋子,中間消失了一陣子,不知去向,自己還隻當他是又犯了瘋病,不知躲到子哪裡,原來他隻是借這個機會去了寨子裡。
也難怪剛剛他一下子有了這麼多材料來餵養屍養蜂,而現在的他……
無法形容的恐懼與絕望,以蟲鳴的形勢響徹在了整個山穀,烏公族長這還是頭一次,感覺到了幾乎要讓他崩潰的衝擊,口中隻能發出這樣的一句話。
也不僅是他,就連外麵,正分明與胡麻對抗著的巫神,也驟然生出了一種無法形容的顫慄,那是分明的恐懼。
而迎著他們的恐懼,烏頌定定的出神,然後臉上才露出了一個迷茫的微笑,道:「不敢麼?」
「但我已經動手了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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