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店裡的胡麻剛與老算盤討論了命數之說,對於這修行大威天公將軍印也有了些許主意,隻是時間緊張需要考慮的事情還是很多。
他隻先籲了口氣,向外了外麵,隻見天色已然昏黃,到了黃昏之際,一整個白天已是如此過去了,算算時間一錢教遞信請的那些不食牛師兄們,也該有信兒了?
正想著,準備著繼續參研大威天公將軍印的修行法門,便聽到小紅棠「咦」了一聲。
轉頭看去,就見小紅棠從房樑上伸下了腦袋來,正盯著一隻飛進了屋子裡的小蟲發呆,眼睛都快要看成了鬥雞眼,小臉很疑惑的樣子。
而這小蟲看起來也古怪,乍一看去,便與尋常的蟲兒無甚不同,隻是飛進了屋子裡,便繞了油燈,不停的轉著圈,卻又不像蛾子一樣,會真的撲上去。
「交待給猴兒酒的第一件事,這麼快便辦成了?」
胡麻心裡微動,便依了猴兒酒之前告訴了自己的方法,盯著這蟲,見它繞著油燈,轉了三圈,又倒轉三圈,心裡頓時確定,便輕輕展開了自己的手掌,接向了這隻蟲兒。
這隻蟲兒,似乎也感應到了胡麻的氣機,緩緩飛來,略一遲疑,便落在了胡麻的指尖之上。
然後,一口咬了下來。
並沒有感覺到疼痛,可是胡麻沒有手掌化死,抵禦這蟲兒毒,反而特意感受著,便很快就覺得,眼前一陣恍惚。
依稀間,倒是出現了陣陣古怪的幻覺,仿佛自己化身成了一隻小小的蟲兒,正在深夜的林子裡,慢慢的飛舞,穿過了叢叢大樹,進入了一個慌僻的,已經沒有半個活人存在的村子裡。
「這就是猴兒酒用來幫我探查封了鎮子的人的辦法?」
胡麻特意放緩了心情,也好讓自己可以更清楚的感受到這變化,心裡卻是愈發的驚奇。
巫蠱是一個大門道,猴兒酒更是將這門道裡的本事學得極為明白,倒是比把戲門更為的神奇與花哨了。
如今給了自己的感覺,倒仿佛真的變成了神話故事裡的人物,搖身一變,成了隻蟲兒,飛進了敵營中去打探消息的模樣。
隱約間,便跟著這隻蟲兒,飛進了這村子裡的破敗祠堂之內。
便見這裡已經有了許多身穿鐵甲的沉默男子,每一個都氣機沉凝,石雕一般堅硬,分立兩側站著,周圍更是點滿了火把、油燈,照得四下裡如同白晝。
可是荒野村間,本就多蟲,如今是夏末秋初,蟲兒仍到處都是,這一隻蟲卻不引人注意,一路飛進了廳堂之中,看到了桌子上點著的火光,以及幾排端正的桌椅。
其中最上首的兩隻太師椅上,左邊坐著了一位身穿鐵甲,身材並不甚高,隻一顆腦袋顯得尤其大之的老者,約四五十歲模樣。
右邊的太師椅上,卻隻是坐了一位身穿青袍,布鞋,梳著整齊的頭發,手邊放著一盞精致瓷碗的男子。
兩人正借了身邊的油燈,微笑著談話。
「孟家的少爺過來找咱辦事,咱沒道理不幫襯著,隻是也得請少爺體諒一些。」
那身上穿著鐵甲的男人道:「咱是周家的堂官,得傳了一身本事,也吃著人家的錢糧,既是周家有命,咱當然也得立時過來效力,滅了這一夥子毛賊。」
「守歲人辦事,本就利落,更何況還擔著個捉刀的名聲,對這夥子毛賊,但凡用的時間超過一柱香,都該讓人笑話了。」
「但孟少爺卻要我先拖上三天,若是回頭周家老爺怪罪了下來,我怕是會落個辦事不利的名聲啊……」
「……」
「堂官大人說的是……」
這身穿鐵甲的男子對青袍的男子客氣,而這青袍的男子對這身穿鐵甲的,卻也沒有一點架子,上來便口稱「大人」,言語之間,頗為恭敬,先欠身拱了拱手,才笑著道:
「各地大堂官,皆是身負清剿亂賊,安定天下之責,便是十姓人家,對諸位也隻有欽佩,萬無半點頤指之心。」
「我來求了大人辦事,也隻是想借了大人清理掉這些作亂逆賊的機會,額外做上一壇而已,此事先前也已修書遞往周家,大人倒是不必擔憂。」
「……」
「孟少爺,你人沒架子,可這等話卻是莫要再說了。」
身穿鐵甲的男子苦笑道:「您是孟家的少爺,我是周家的門徒,哪怕受你一句大人?你的吩咐,咱不好不聽,隻是,沒有周家人的允許,別的因果,咱也是不敢沾的。」
「隻是不知,這一錢教雖有不食牛妖人的影子,便也隻有小貓兩三隻,我從西嶺焦州趕來對付他們,便已是讓人看著像笑話了。」
「您堂堂孟家嫡係,卻又跑到了這荒野之地來造什麼鬼台子,便更讓人琢磨不透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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