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隨著他們開始向前走出,周圍空氣,都霎那間沉重萬分,森然刮骨的陰風驟然刮了起來,讓人睜不開眼。
如今距離還遠,隻是稍稍開始向前逼去,那朱門鎮子裡麵,紅色的燈籠光芒便像是被人壓住了,開始變得黯淡,仿佛法力都要被這鍋裡的東西給吞了。
以這口鍋為中心,層層的陰森之氣蒸騰,就連這夜空都被遮住了,四下裡一片黑壓壓的。
「紅燈娘娘休矣……」
不用再看,那些暗中窺伺之人,甚至都做好了這就回去報信的準備,真理教祭出來的這玩意兒,至邪至惡至罪,法術沾著,會失靈,法寶使出來,也會傾刻之間被汙掉。
正常人都鬥不了這玩意兒。
莫說紅燈娘娘隻是小小案神,便是府神,法力弱點的,都壓不住這等邪物。
「嘩啦……」
但也就在這天地失色,各色人等一顆心都已經無法放了下來的時候,卻忽然聽到了前方夜空裡麵,驟然響起了一聲冷喝:
「誰說走鬼本家,壓不住這等邪門行子?」
「……」
話聲落時,迎著這口大鍋裡那陰森沉重,腥臭無比的怪風,忽然之間,一陣狂風吹了過來,一物穿過層層夜色,挾著無儘凶風,直挺挺的插在了地。
赫然便是一柄厚背薄刃,煞氣滾滾的鬼頭大刀。
直挺挺落在了地上,刀柄處有一顆鬼頭,口中銜著的一塊黑色骨頭,還在晃動不已。
刀上挾著來勢,便有凶神惡煞一般的氣勢蒸騰,捲起了一陣狂風,忽地將那些提起了鍋向前逼進的馬上乘客,一個個吹得眼迷神昏,座下馬匹都受了驚,瞬間亂作了一團。
而那鍋裡散溢出來的凶邪之氣,居然都被這風給吹得倒卷回了鍋裡,鍋裡麵的東西一下子受驚,發出了刺耳的哭鬨之聲。
而在後麵,那些披孝之人,冷不丁見了這等異變,也是紛紛臉色大變,割在了身上的刀更重了,鮮血流了滿身,鍋裡的東西也更加凶狂了起來。
一瞬之間,濃重的腐臭味蒸騰了起來,內中仿佛可以看到一隻一隻的纖細詭異的小手,向了那刀上抓去。
「天地人倫,皆有法度,敢在明州亮出這等邪門東西,你等皆該死……」
可也在這時,前方那目光所不能及的深沉夜裡,一陣幽幽的風打著旋兒掠過,赫然便見得刀前,竟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瘦削的身影,緩緩的邁著步子走了出來。
身上,穿的是青衣布鞋,臉上,卻戴著一個嘴角勾起來的笑臉麵具,雖是笑臉,但在這深夜之中,卻不知使得多少人心間驚顫著。
鍋裡那股子邪氣湧了出來,向刀上抓來之時,他也已走到了刀前,忽地向前微傾,一口氣直接吹在了這柄刀上。
「啪啦啦……」
那刀柄上的黑色骨頭,被他這一口氣吹得晃個不停,滾滾煞氣瞬間便從刀上滋生了出來。
若說那百兒釜內的邪氣便已經超出了明州這些明道中人的想像,如今這刀身上滋生出來的煞氣,則已更是凶戾強橫到了讓他們無法理解,如惡神欺麵。
迷迷蒙蒙的陰森狂風,瞬間便將這幾十騎人馬以及他們提著的黑色大鍋給裹在了裡頭,那些身上披孝,以刀割麵的人也一下子被吹得臉色鐵青。
「不好……」
黑色轎子前,兩位侍女見那一股子煞氣湧來,見勢極快,忙側身擋在了轎前,卻在下一刻,連人帶轎,都給吹得飛快向後退去,直到這轎子裡的人伸出手來,擋住了她們,才停下。
真理教的六個青幡,早已被這怪風吹爛,不知飛向了哪裡。
而紅毛火牛背上的天命將軍,目光大熾,本想強行撐住,卻不料座下火牛便先驚了,踉踉蹌蹌,直退出了四五丈,方才前膝一軟,跪了下來,倒差點將他摔下。
而在這一霎,那自夜色裡走出來的人,趁著惡風刮起,便已一步上前,順勢將地上的鬼頭大刀拔了出來,霎那間,刀聲激盪。
無數血肉肢體被切割撕裂的聲音響了起來,迷蒙之中,惡鬼的狂笑聲甚至壓住了嬰孩的啼哭之聲。
待到這一股子無法言明其凶惡程度的陰煞惡風消散,壇前眾人放下了擋著這張臉的袖子,向前看了過去時,才不由得身子一僵,渾身冰冷。
隻見到那個臉上帶著笑臉麵具的瘦削身影,如今就單手持著鬼頭大刀,立於壇前,身邊卻是剛剛那些騎馬提鍋而上的幾十騎人馬,隻是赫然連人馬帶馬,都已經變成了一塊一塊。
腦袋是腦袋,肩膀上肩膀,大腿是大腿,切口齊整,隻是碎得快要拚不起來,直落得滿狼藉,胡亂堆在了一處。
而在血淋淋的屍堆之間,那笑臉人鬼頭大刀平伸,刀上正托著一口鍋,正是那百兒釜,麵具下麵的一雙眼睛,也似乎閃著冷光,喝道:「這等邪物,留著做甚?」
說著話時,他手裡的刀一晃,將這大鍋顛起,然後順勢一刀,劈成了兩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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