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快?」
乍一瞧見這動靜,胡家三叔都慌忙丟了手裡的果子,猛得站起了身來,細細一觀,表情卻又變得瞠然:「就這點本事?」
……
……
便在不久之前,朱門鎮子上,聽胡麻細細講了一番,張阿姑與七姑奶奶都各自有些驚悚,卻又有些迷茫,但還是慢慢的下定了決心。
張阿姑找左護法沈紅脂借來了紙筆,寫了很多的信,每一封信上,字都不多,但卻迭起來了很高的一摞,直寫到後半夜,才請沈紅脂幫著設起了一個大火坑。
她認認真真焚香,拜鬼,先拿出自己懷裡那塊令牌來,在火坑前拜了一拜,然後才跪倒在了火坑之前,慢慢的告拜著:「我是老陰山馮縣窪兒村頭張阿姑,逢明州之難,請諸位同行搭手。」
「信由我出,令自我起,明州惡鬼猖獗,糧食斷儘,隻為護村間鄉裡,設起一壇,以退惡鬼……」
「……」
她本是鄉裡人間,滿嘴鄉裡的話,如今來到了朱門鎮子,接觸人多,見得世麵也大,便下意識改了鄉音,努力去講官話。
隻是官話也並不標準,卻可以聽出她的認真。
告拜之中,她緩緩停下,默默沉吟:『掌櫃小哥說的事情,太大,俺無法全搞明白,隻知道於此亂世,潦倒求活,不能破了規矩,規矩再是不公,也是窮苦人最後的活路……』
『所以,這封信,俺不是替鎮祟府發的,是以自家身份,求各位鄉鄰相助……』
『……』
想得明白了,她才將自己寫出來的信,一封一封,皆填入了火中,伴著烈焰舔食,紛紛化作了灰燼,夜色之中,也不知有多少小鬼受邀而來,紛紛拿到了信,又遁入了夜色之中。
「七姑奶奶,咱們這是乾啥去?」
而在另外一邊,幾隻最近夥食太好,吃得腿粗肚子大的黃皮子,卻也簇擁著一位頭上戴著花的小腳老太太,忙忙的向了山上跑。
它們自是不解,忙忙的問身邊那臉色凝重的七姑奶奶,但卻見這位平時似乎啥都懂的七姑奶奶,如今也是一臉的迷茫,隻是裝著神色鎮定的樣子,道:
「吃席麵哩,這回遇著大場麵了,不光咱能吃,各處裡的好姐妹,都能跟著聞個味呢……」
「……」
「咦?」
身邊幾隻黃皮子聞言,都興奮了起來:「這得是多大的席麵?」
「不知道!」
七姑奶奶道:「反正聽著,怕是比這北邊那座大城還要大哩,咱們隻是請幾個人,便能坐正席呢,怎麼可以不好好的使把子勁?」
邊說,邊爬到了山巔之上,從旁邊的黃皮子手裡接過了破瑣吶,鼓足了腮幫子,就用力的吹了起來。
一霎那間,無形氣運觸動,瑣吶聲伴著這老陰山裡吹出來的陰風,縱橫交織,遠遠的向了四方刮去,一霎那間,也不知驚動了多少隱藏在了明州犄角旮旯裡的精精怪怪。
牛家灣裡,有一頭潛藏多年的老鱉,老陰山裡林子裡,也有成了氣候的蛤蟆,青石鎮子往西南行,山腳裡有得了道行的桃樹,以及林林總總,或狐,或狸,或山石草木,紛紛醒轉了過來。
「他娘的,什麼鬼?那等人家,居然也會請咱們吃席麵?」
「去還是不去?」
「……」
「……」
而同一時間,朱門鎮子,無人的小院,胡麻也在準備起壇。
他不需要別人幫手,甚至連小紅棠也隻是幫自己護法,不用她上手,自己用了半個下午的時間,紮了幾個草人,立在一邊,又拿了一把米,灑在了地上,形成一個圈。
不立香案,隻就地點了三柱香,一盞燈,符都隻準備了四道,簡簡單單的貼在了身後院牆之上,然後從小紅棠手裡借來了紅木劍,倒持在了手裡,緩緩捏了一個劍訣,輕輕向前一指:
「起壇!」
「……」
於是「啵」的一聲,油燈上麵,跳出了一豆燭火,微弱至極,在寒風裡哆哆嗦嗦。
胡麻滿意的看著,也知道明州城內那壇,坐視明州一地,興許自己如今起這一壇,對方也會看到,可能還會不解,小小一壇,有何作用?
但沒關係,這次正要告訴他們,這壇有什麼作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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