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他,其實已經直跨了一個境界,是為標準的入府負靈。
非但及時趕了過來,接下了馬槊,甚至還愈戰愈猛,當當幾刀,直剁得那天命將軍都一時反應不及,隻能被迫回過兵器來擋架。
若論真本事,楊弓哪怕漲了這一大截,也還是不如他,但楊弓是保糧軍將軍,氣勢一時無兩,又未受傷,他卻是重傷之末,背上還背著那沉重的氣運。
由此,二人這一交手,便大出所有人想像,竟是這天命將軍,被逼得後退了幾步。
最為關鍵的是,如今這天命將軍身上,正裹挾著一股子神秘而浩蕩的氣機,這氣機並不屬於他,卻已將他裹住,能夠克製天下所有的精怪妖祟。
活人不敢向他亮兵器,死人更是一見他,便隻會跪在他身前磕頭,本不該有這麼一人可以擋住他,但偏偏楊弓就是擋住了。
「怎麼會這樣?」
無法形容這戰陣內外,所有眼睛看到了這一幕的驚恐與愕然。
這片戰場,能人異士無數,本領越高的,越吃驚:「那保糧將軍,難道也來歷非凡……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攔下那個人來?」
「……」
「……」
而在這讓無數人驚愕的場麵裡,卻惟有胡麻,隻是冷上看著場間,絲毫也不覺意外:「恰恰就是因為這位保糧將軍,沒有任何來歷,才能攔得住他啊……」
他甚至覺得有些好笑,有趣到了極點,目光冷冷,看向了明州城的上空:「你們準備得如此充份,也沒想到這一點吧?」
「天底下,無論是誰來殺這皇帝命,都名不正,言不順,都確實會如了你們的意。」
「但惟獨楊弓可以!」
「因為他沒有任何來歷,隻是一個泥腿子,從最底層,掙紮求活,一路走來,幾番活不下去,所謂皇帝,於他而言,反是罪人。」
「他非但殺得了這天命將軍,甚至真皇帝來了,他也能殺!」
「而且他殺的理直氣壯,天經地義!」
「……」
「……」
笑聲裡,他的目光,也已變得冰冷,坐在了鐵棺之上的身影,忽地向上一提,而後,手裡的一隻石匣,向了旁邊扔落,手裡卻已抓起了一桿在夜色裡仿佛裹挾住了無窮凶威煞氣的鐵鐧。
驟然之間,向前跳了出來,反而跳到了四大堂官身前,重重的落在地上,大地震顫。
仿佛地震一般,所有人都站不穩,便連明州城,都似乎跟著晃了一晃。
下一刻,他手裡的鎮祟擊金鐧,緩緩向了地上一杵,便聽得身後,嘩啦一聲,卻是那鐵棺之上,鎖鏈驟然之間迸斷,滑落,鐵棺沉沉的落地,又在落地一瞬,上麵的棺蓋彈開。
「嘩啦……」
霎那間有無窮無儘的陰風,都滾滾吹了出來。
鐵棺之中,一具裹挾了數不儘的煞氣,仿佛讓人看上一眼,魂兒都要被扯過去的身影,直挺挺的從棺內站了起來。
平伸著雙臂,身上覆著一層暗紅色的甲冑,高高的從棺內跳了出來,瞧著竟仿佛是從地獄深處爬出來的惡鬼,不受生人法則約束,直接跳到了半空之中。
然後,高高落下。
「喀喀……」
在他落地之時,地麵直被震出了蛛網一般的裂痕,緊跟著那數百陰兵,同時湧入了戰場,陰冷刺骨的寒風,霎那間吹遍了整片戰場,所有戰陣中的人,都傾刻間丟了所有聲音。
如今的餓鬼軍,大勢已去,但仍然還有數千人在拚命的反抗。
也正是因為餓鬼軍與眾不同,才能撐到這時候,不然正常下,死上一半人,早潰散了。
但任他們如何泛起凶性反抗保糧軍,卻也在這陰屍從天而降的霎那,轟然倒地,一個個雙目失神,身上居然有一隻隻黑色的影子,急急流失,直被扯向了戰場中間。
「那……」
這天命將軍正與楊弓對抗,卻忽見異變陡生,竟一時不察,直被楊弓砍了一刀。
這一刀傷他不深,但那層被他穿在身上的人皮衣裳,卻驟然裂開。
他悲痛大叫,踉蹌後退,隻覺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快速於自己身上崩潰,那是本來不屬於他,卻被一些人強加到了他身上的東西。
強大,神秘,放在很多地方,這都是無敵的,但出人意料,這東西居然也如此脆弱,僅僅隻是被那泥腿子一刀,就破掉了。
這一瞬,他眼裡的精光,都仿佛變得黯淡。
反而是那泥腿子,保糧將軍,劈過了這一刀之後,便再度殺來,身上披風高高揚起。
狂風湧來,卷到他的身上,似乎有某種命中的東西,於此一刻成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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