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區變電室被封鎖了起來。張洋被馬科長帶到了辦公室調查情況。張洋漸漸平靜下來，向馬科長陳述事情的經過。馬科長埋頭記錄著，有時會忽然抬頭讓張洋再重複一遍剛才說的話。

說著說著，茫茫然的氣氛在彼此間擴散開，沒有一點頭緒。現場沒有發現任何意外的痕跡，馬科長一臉奇怪的表情，張洋一頭霧水，眼睛裡總是不自覺地滴下淚來，腦子裡空空的，很多記憶好像在瞬間都蒸發沒了。

“我真是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想不起來了。”張洋頭腦木然，情緒低沉得不想再說話，默默地揉著刺痛的眼睛。

“今天就先到這裡吧，你也累了，精神一定不好，可以理解。這麼長時間沒睡覺，肯定困了，先好好睡一覺。你要是不舒服，就先在家休息兩天，有事廠裡打電話叫你。”

將近中午，馬科長結束了調查談話，之後補充了一句，說：“你要是能再想起什麼，趕緊告訴我。”

離開馬科長，張洋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廠內的小路上走著，不自覺地想起和師父一起工作的場景。

記得有一次，剛入職的幾個年輕人負責搬運淡水罐。搬到儲水位置後，幾個人擰開淡水罐的開關，用軟管把水引到儲水池裡。沒想到打開淡水罐的瞬間，水管鬆脫了，強力的水壓把水猛衝出來，幾個人趕緊手忙腳亂地把軟管插到儲水池裡鎖緊。此時的張洋已被水流噴得渾身濕透。回到值班室，梁磊看到了，把自已的一套乾淨衣服遞過來，說：“趕緊換上，彆感冒了。”張洋當時嘴上說：“我沒事兒，沒事兒。”心裡卻莫名地小小軟軟地委屈了一下。

師父燒傷的那麼嚴重，不知能不能挺過來？就是好起來又是怎樣呢？模樣會不會大變樣？會不會全身傷疤，L無完膚？張洋試圖結束自已的想法，打斷自已這種喪氣的情緒，不再繼續想下去，可又實在忍不住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