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了徐管家柒月在哪裡，直奔二樓而去，卻看見她在廊下喝著茶，翻看報紙。</P>

厲連城努力壓製躁動的血液，想要和自己的女人好好溫存一下。</P>

這個時候，隻有她能安撫他身上的暴戾因子。</P>

卻用眼角餘光瞥見，柒月看得津津有味的，是程冠英登在《申報》上的文章。</P>

那篇小說，他早上去監獄前就看過了。是寫一個才華橫溢，學貫中西的男人，從東洋學成回國，被迫娶了一個裹小腳，大字不識一個的鄉下女人。他深受封建壓迫，卻又無力反抗包辦婚姻，每日過得像行屍走肉，生不如死，最後投海自儘。</P>

死前，他嘴裡還大叫著：“沒有愛情的生活，豈不是同死灰一樣嗎？”</P>

“華國啊華國，我的死是你害的！”</P>

“你快富起來！強起來吧！”</P>

厲連城對這種哭天喊地、悲悲切切的文章不感興趣。身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整天尋死覓活的，一點擔當都沒有！</P>

難道對著老天爺哭哭啼啼，悲憤地大叫幾句，這個國家就富起來，強起來了？</P>

他看不起這些整天高談闊論、搖筆杆子賣弄才華的文人，認為百無一用是書生。而且，這個文人、書生還是休棄了齊玥的程冠英，厲連城就更看不上他了。</P>

明明都把鄉下的原配休了，恢複了自由身，還拿前妻當女主角，編一個亂七八糟的故事，好博取世人的同情。</P>

普通平庸的容貌，矮小瘦弱的身材，一雙醜陋畸形的小腳，梳著老氣的發髻，穿著款式陳舊的衣服。年輕的軀殼，卻裝著一個封建僵死的靈魂……</P>

這就是程冠英眼裡的齊玥？這個男人還真是眼瞎得厲害！</P>

厲連城嗤笑一聲，把報紙扔到一旁。</P>

他並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他也知道，柒月心胸豁達，敏睿明理，不會介意程冠英醜化她。</P>

但現在看到柒月不但不介意，居然很認真地拜讀前夫的文章，醋壇子一下就打翻了。</P>

他皺著眉頭，不說話，一張俊臉寒如冰霜，眼神陰沉暴戾。</P>

柒月把報紙拿開，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和心虛，眼波流轉，不緊不慢地開口道：“那個殺手都招了嗎？”</P>

吃醋的軍閥，這會兒沒有心思和她討論什麼殺手不殺手。他盯著她的眼睛，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說：“文章寫得好吧？不愧是大才子，《申報》的新銳作家，深受那些女學生、進步女性歡迎。”</P>

柒月也笑了，說：“他好不好我不知道，我又不是女學生，隻上了兩年私塾。我也不是進步女性，天天和殘暴冷血、禍國殃民的軍閥頭子混在一起，還愛上了他。”</P>

這是柒月第一次親口承認，她愛他。</P>

厲連城眉梢挑起，周身湧動的暴虐瞬間被撫平。眼底的陰鬱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柔情。</P>

下一秒，他伸手攬住她纖細的腰，凶狠地吻了上去。</P>

男人的情緒有點不對勁。</P>

柒月暗暗蹙眉，但還是順從地環住了他的肩膀。</P>

屋外夏陽灼灼，屋內春意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