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四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衝我伸手，“原來是項少爺，失敬失敬……剛才我態度不好，少爺不要往心裡去……”這番操作，直接把梁晉生夫婦還有陸小棠看傻了。我和朱老四握手，“言重了。”朱老四態度熱忱，滿臉堆笑，強調，“我一直想結交項家，可是沒有機會，江湖上傳言，說項家人傲氣，我今天見到少爺才明白，那純屬謠言！少爺，以後咱們多多親近，我想交你個朋友……”我笑了笑，“好。”陳瑤衝他豎起大拇指，那意思，這就對了。朱老四臉上滿是笑容，心裡卻一陣後怕，心說道，“真他媽懸哪……這個梁晉生，他怎麼把項家人請來了，媽的……”他笑著看向梁晉生，恨得咬牙切齒。你問我怎麼知道他內心的想法？我有天眼。我看出來的……梁晉生說過，他和朱老四一直明爭暗鬥，都想壓對方一頭，這話真沒說錯。朱老四那一刻的心裡，就已經盤算著怎麼把我和陸小棠分開了……但梁晉生不知道，他還沒從朱老四的變化中反應過來。“舅舅……”，我提醒他。梁晉生猛地反應過來，“哦，嗬嗬……四爺，陳小姐，咱們進屋，邊吃邊聊。”“請！”“請！”我們一起來到了後院。這裡已經布置好了，擺上了餐桌，酒具，鮮花，十幾個男女服務生麵帶微笑，恭候貴賓到來。這些服務生還有廚房的大廚，是專門從梁家旗下的一家五星級酒店調來的，食材也都是最新鮮的。用姚雨的話說，梁家在這方麵從來是高標準嚴要求，彆說來的是朱老四了，就是平時的家庭聚會，對菜品和服務的品控都是按照國宴級彆來執行的。這就是豪門吧。在主人的熱情招呼下，賓主先後落座。接著就是朱老四和梁晉生夫婦的例行寒暄，彼此都是高情商，說的也都是挑不出毛病的場麵話。我們三個年輕人默默的看著，聽著，就像三個旁觀者。沒辦法，我們都不是他們這個圈的人。陳瑤聽了一會，抬起頭對我說，“師兄，去那邊聊幾句。”開門見山，直來直往，絲毫不顧及三位富豪。朱老四愣了一下，看了看我。梁晉生也看了看我。陸小棠看看她，又看看我，眼神有些複雜。在她看來，這應該是陳瑤開始向我挑戰了。但我心裡明白，不是那麼回事。我點頭，“好。”她起身走向遠處的桌子。我站起來，“舅舅，舅媽，我過去一下。”“好”，倆人點頭。陸小棠跟著站起來，想說話。我沒理她，轉身走向陳瑤。陸小棠輕咬嘴唇，悵然若失。姚雨站起來，衝她一笑，“沒事……”她看了看姚雨，點了點頭。姚雨拉著她坐下了。我來到陳瑤對麵坐下，“聊什麼？”陳瑤看了一眼遠處的他們，問我，“你也是來站台的吧？”“是”，我點頭。“其實我挺想和你切磋一下的”，她嘴角一笑，歎了口氣，“可是我爸叮囑過我，不許和你切磋，免得傷兩家和氣……既然咱倆都是來站台的，目的也達到了，那你說……咱們還要不要切磋一番？”“我覺得沒必要”，我看著她，“你我都不是權貴的玩物，站台可以，為了站台切磋，沒必要……”她一指我，“你怕了！”“那你要是想切磋，我也奉陪”，我示意她，“我也想見識一下，看看陳家的卦到底有多厲害。”“哎呀……”，她往椅子上一靠，仰起頭，有些惋惜，“我也想見識一下項家的天眼，看看是不是像我爸說的那麼神……可是沒辦法呀，父命難為，我要是不聽他的，等回去，他又得罰我弟子規篇了……”“弟子規？”“是啊，從小到大，隻要我犯錯，他就罰我弟子規，動不動就幾十遍，上百遍……”我笑了。“那你是有多不聽話？不然師伯乾嘛這麼罰你？”“我為什麼要聽話？”，她坐起來看著我，“對的我聽，難道不對的我也要聽？你不知道我們陳家的規矩有多麼複雜，小到吃飯睡覺，大到待人接物，處處都是規矩，有些規矩有必要，但有些規矩，完全就是沒有必要嘛！我為什麼要遵守？而且很多時候，我並不是因為不守規矩而被罰，我是因為不聽他的話而被他罰，你懂嗎？”“比如呢？”“比如他讓我來京城，給朱家站台，我本來不想來的，可我不來的話，他就威脅讓我抄一百遍弟子規。我不想抄書，這才來的，不然你以為我願意給朱乾坤這樣的人辦事？”我聽的出來，她對朱乾坤頗有不滿。“那師伯為什麼讓你來？”，我忍不住問，“難道他和朱乾坤有交情？”“他和朱乾坤沒有交情，和朱乾坤的妹妹朱麗莎有交情”，陳瑤說道，“他娶我媽媽之前，和朱麗莎談過戀愛，後來朱麗莎被她爸嫁給了一位京城大人物的公子，那人後來做了駐港的外交人員，朱麗莎就跟著去了香港，後來在那邊定居了。這些年，他們一直有來往，當然了，是朋友的那種來往。這次是朱麗莎找到我爸爸，說朱家……”她猶豫了一下，擺手，“算了算了，我不能說，這是朱家的隱私，我和你說，不合規矩……”我也沒繼續問。“所以，我就來嘍……”，她聳了聳肩，“但是呢，朱家的情況，根本不是我一個卦師能解決的，我給他指了兩條路——要麼找馬家，要麼找項家，反正我們陳家是幫不了他的……”“哦……”，我點了點頭，“這樣啊……”“你是不是能看出來？”，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通過我的眼睛……”“是能看出來，但我不會那麼做”，我說，“我師父從小就教我，善用天眼者，首先要先管住自己的好奇心。朱家的事與我無關，我沒必要，也沒興趣看這裡麵的來龍去脈。”她笑了，歎了口氣。“好吧，看來想讓你主動挑釁我是很難了”，她有些惋惜，“你這人，太穩，沒意思……你應該主動挑釁我，這樣我們就可以切磋了……”她湊過來，壓低聲音，“要不，你挑釁我一下？”我笑了，搖頭。“拜托……”，她雙手合十，眼中滿是渴望。“你彆鬨了……”，我擺手，“師伯為什麼不讓我們切磋？因為咱們兩家的名聲都得來不易，都損不得。你要是輸了，陳家幾百年的聲譽就毀了，我要是輸了，項家以後也抬不起頭來。咱們是世交，理應互相幫襯，何必損傷彼此，讓彆人看笑話呢？再說了，你們陳家的卦名震天下，還需要切磋來驗證麼？”“陳家不需要”，她強調，“但本小姐需要……”“那就以後吧”，我說，“以後找時間，我請你到家吃個飯，咱倆閉門切磋，勝負就咱倆知道，這樣比較好。”“可以是可以……”，她頓了頓，“不過你馬上要搬家了，新房子還沒找到，而且你接下來要陪陸小姐很長一段時間，我豈不是要等很久？”“不是以後麼？”，我看著她，“這就開始了？”“我說的是事實，不是麼？”，她衝我一笑，“我不想等很久，沒有那麼多耐心的……”項家人不惹事，但也絕不怕事。人家一個女孩子都出招了，我不接也得接了。“好吧……”，我也一笑，“那就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