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聯姻(1 / 2)





獾疏疼得雙腿都在打顫,垂著腦袋,哆哆嗦嗦地跟在令黎後麵。

令黎不忍心,又怕惹怒了那魔頭,便走在前麵,頭也未回。

竺宴看著她的背影,到她走到門口,他忽然開口:“我要閉關幾日。”

他這次元神傷得極重,從前拖著也無妨,早已麻木。隻是如今他們被困於幻境之中出不去,他若不能及時養好,恐怕會生出變故。

令黎聞聲回頭。

竺宴安靜地看著她,沒說話。

令黎等他繼續說下去,等了半晌卻沒有下文。她隻好自己領會一番,猜測著他這話言外之意或許是讓她快點走,別再打擾他,於是立刻懂事道:“好,我這就走!你好生閉關,我躲遠一些,保證不來打擾你!”

竺宴:“……”

*

令黎離開的時候隱約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麽重要的事情,但想了想又沒想起來。等她回去,看著窗前少了麵鏡子的梳妝案,她忽然想起來,她是去跪求魔君放她出去的啊!結果被他這麽一打岔,就將這事忘得乾乾淨淨。

就是說,每次讓她乾活,她就很容易搞忘。

令黎有些自責,但看到腳邊的獾疏獸,又立刻原諒了自己。誰平白得了隻上古神獸做靈獸,還能保持腦子清醒呢?畢竟想她上輩子那般刻苦上進,好像都沒得靈獸?

那出去的事就先等竺宴出關再說吧,而且他如今傷著,她就是跪求了他也未必能放她出去。

令黎花了兩日將獾疏身上的傷治好。但也許這救命之恩真的有些牽強吧,獾疏好像並不怎麽喜歡她,從不開口和她說話,隻是沉默地趴在她腳下,小小年紀心事重重的樣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她去摸它的頭,它也會萌萌地蹭一蹭她的手心,但她若是去抱它,它的眼神立刻又會變得驚恐,也不知道為什麽。

獾疏:謝謝,非禮勿抱。

獾疏其實能猜到,令黎也在懷疑它,畢竟燃犀鏡剛剛不見,它就憑空出現。但不是就不是,懷疑也沒用。

令黎觀察無果,索性直接攤牌:“你是燃犀鏡魂嗎?”

獾疏搖頭。

令黎雙手托腮,一人一獸,眼睛對著眼睛,她試圖判斷它有沒有說謊。

獾疏默默走開,到一旁平躺下來,四肢擺在地上,圓滾滾的肚子朝天。一副原地擺爛不掙紮的樣子,分明在說:你要是不信,你就殺了我看看你能不能出去。

令黎:“……”為什麽她覺得這躺平的姿勢有種熟悉的親切感?

令黎又問:“那你又是從哪裏的?怎的就忽然出現在了扶光殿中?”

獾疏默默望著她,不說話,沒反應。

令黎隻當它不會說話,換了個簡單的問題:“你可知道燃犀鏡在哪裏?”

這個問題果然簡單,獾疏點了下頭。

令黎一喜,立刻追問:“在哪裏?”

獾疏看了她一眼,冷漠地轉過頭去,繼續躺平擺爛。

這肢體語言分明就是在說:我知道,但我不想告訴你。

令黎領會到了,但不理解:“你不想出去嗎?”

獾疏繼續躺平:你看我這個樣子像是想出去嗎?

令黎:“……”行吧。

打不過就加入,令黎也不掙紮了,和獾疏一起躺平。

此處雖是幻境,卻也是神域,同真正的神域沒有任何差別。且扶光殿不愧是從前神君的寢殿,傳說中神域靈氣最充盈的地方,令黎在這裏躺得十分舒服。魔君又閉關了,等同於這裏暫時都是她的,她一個人的。她每日就躺躺睡睡,沒事的時候就賞賞滿園開得如煙似錦的花,手癢的時候再順手rua一rua腿邊獾疏柔軟的皮毛,簡直就是神仙日子。

神仙日子就這麽過得飛快,轉眼就好幾日過去,令黎總算忽然想起來這裏是燃犀幻境。再怎麽舒服都是短暫的,畢竟一直這麽躺下去的話,她就死了。

令黎還是決定先出去找蠻蠻說一說進展,再聊勝於無地想想辦法。雖然眼下的進展就是:沒得進展。而辦法就是:沒有辦法。但她們既是一同來的,那即使沒有進展,也應當定期去告知她一聲,好讓她安心。至於辦法……想不出來也至少提一嘴,姑且感動感動自己吧。

令黎爬起來,問獾疏要不要同她一起去尋比翼鳥,獾疏躺著一動不動,假裝沒聽見。

令黎獨自走出扶光殿,卻先被門前的景象驚了驚。

隻見扶光殿門口鋪了厚厚一地的碎屑,瞧著像是暗紅色的紙屑,紙屑還頗有些厚度。一陣細風吹來,碎屑一動不動,空氣裏飄來淡淡的硫磺味。

令黎仔細嗅了嗅,覺得有些像鞭炮碎屑。

她忽然想起那晚的雷聲——劈啪!

令黎恍然大悟,她就說那個雷聲怎麽跟下界不同,原來不是雷聲,是鞭炮聲。但是怎麽會有鞭炮聲那麽響,那麽像雷聲?

而且怎麽會有人在扶光殿前燃放鞭炮?

“你還肯出來啊?”此時,一道諷刺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令黎循聲看去,一旁的杏花樹上踩著一隻七彩比翼鳥。

蠻蠻冷笑一聲:“我還以為您這神後當上了癮,樂不思蜀呢。”

令黎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蠻蠻:“你怎會在樹上?幻境之內,神域無神,怎不隨意找座宮殿躺下,等我來尋你?”

蠻蠻神情詭異看著她,也不答話。

令黎看了看地上的碎屑:“這是你放的鞭炮?”

蠻蠻依舊沒有回答她,徑自扇動翅膀飛走了。

“跟我來。”

令黎站著沒動,歪著頭,原地打量著她。

比翼鳥在空中盤桓,居高臨下道:“商量怎麽出去,難道你想在這裏說,讓魔君聽見?”

令黎沉默了一瞬,二話不說,轉身就往扶光殿內走,邊走邊飛快留下一句:“出去的時候我再喊……”

你。

她最後一個字還未說完,便被打暈過去。

*

獾疏在殿中躺了大半日,到傍晚時分,令黎還沒有回來。它總算察覺不對,從它軟乎乎的窩裏爬出來。

燃犀鏡其實並沒有被藏起來,竺宴將房間讓給令黎後,自己搬了個院子,燃犀鏡就大大方方放在他如今的房中。竺宴的結界對令黎沒用,所以他根本也沒有設結界,令黎若是去找,一找就能找到。是她自己太懶了,整日躺平,找都沒找。

獾疏肉乎乎的前蹄推開房門,一眼就看到了案上放著的燃犀鏡。它輕手輕腳爬進去,蹲在鏡前,前蹄輕輕一揮,原本尋常的銅鏡麵變得透明,緊接著一座仙山緩緩出現在裏麵,巍峨毓秀,飄浮在雲端。

這裏既是燃犀幻境,那幻境之內發生的一切自然都能在燃犀鏡中看到,不管是外麵真正的燃犀鏡,還是眼前這麵鏡中鏡。

穿過縹緲的雲霧,鏡麵呈現出一座大殿,殿前牌匾上寫著“風禾儘起”四字。

章峩山主殿。

坐在上座的男子紫衣墨發,劍眉星目,容貌正值壯年,手中一柄紫白色的長劍。從人到劍十分鋒芒,正是章峩的望白仙尊。

望白下首是一名白衣青年,麵容瞧著比起望白稚嫩不少,有一股生澀莽撞的少年氣。他麵對望白,耳朵都脹紅了:“明瑟死於坤靈劍下,雖不是那木頭精動的手,坤靈卻是那木頭精的命劍。如今我們身處燃犀幻境,不能殺魔君,仙尊卻為何連那木頭精也不讓我殺?”

這少年便是與明瑟有婚約的昆吾少主祝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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