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念生連忙站起身：“讓我來吧，你用左手不方便。”但是鐘小懶拒絕了，她依然堅持著要自己舀粥，活動活動筋骨，這幾天在病房裏被護士們照顧得太好，整個人都懈怠了。

陳念生隻好順了她的意。

李基諾看著她用左手握著勺子慢慢地舀出一塊塊黑色的皮蛋，眉頭都皺成一個疙瘩，他的內心掙紮了很久，最後實在忍不住捂住鼻子，嫌棄地別過臉：“我……不吃，你們吃吧…… ”一想起下午吃的那一小塊生皮蛋，他的胃裏又開始不舒服地翻滾起來。

鐘小懶和陳念生對視了一眼。陳念生不解：“怎麽了，你不喜歡吃粥？”

鐘笑懶低頭瞅了一眼那皮蛋鴨肉粥，離開明白過來，對陳念生道：“他不是不喜歡吃粥，隻是不喜歡吃皮蛋而已。”說著又轉向李基諾：“皮蛋其實很好吃的，真的不嘗一口？”

李基諾搖搖頭。

“隻有我們兩個人吃的話不大好意思吧。試一下，沒事的。我們……”陳念生手裏端起碗，接下鐘小懶一勺又一勺的皮蛋鴨肉粥。

鐘小懶打斷陳念生：“他不吃算了，個人口味不同，咱倆喜歡吃就行，讓他一邊看著。”一邊說這一邊將一碗盛滿了的皮蛋鴨肉粥放到陳念生麵前：“趁熱吃，嘗下他的手藝。他自己做的粥自己不吃真是可惜。”又轉向李基諾：“待會我們把粥吃得一滴沒剩你可別後悔，就算你流哈喇子想吃也不給你吃！”

李基諾愣了愣，然後不屑地別過臉，鼻子裏哼了一聲：“打死我也不吃！”

鐘小懶笑著搖頭不理他了。

她和陳念生戰鬥力很強，甩開腮幫子呼拉一下就各乾了三碗進去。沒想到李基諾煮的這皮蛋鴨肉粥味道如此美味可口：鴨肉清甜勁道十足，皮蛋嫩滑淳香，米粥吸收融合了二者的精華，味道真的好極了。鐘小懶用左手拿著勺子喝粥，恨不得立刻拆了右手的紗布兩手並用把碗端起舔乾淨碗裏的最後一滴粥。

忽然，鐘小懶左手被不小心濺出來的粥個燙到了，“啊”的輕輕痛哼一聲，不停地對著左手手指吹氣，受傷的右手又動彈不得，正兩邊受縛，手忙腳亂之時，陳念生騰地站起身來抽了張紙巾幫她擦乾淨手指，還幫她拿起碗喂了她幾口粥。

鐘小懶覺得渾身拘謹無比：其實她和陳念生的關係也沒熟悉到喂吃的那種程度。她一直覺得，給對方喂飯吃是一種特別親密的舉動，而他，其實連“男閨蜜”都算不上……

她正想製止陳念生這個舉動，李基諾卻驟然搶過他手中的碗：“你吃你的粥吧，我反正閒著沒事做，我喂她。”一邊說著，一邊舀起一口夾著皮蛋的粥，遞到她嘴邊：“來，張嘴。”

鐘小懶整個人都懵呆了，一旁的陳念生的表情也很尷尬。

“不不不……”鐘小懶偏過頭去，趕緊把嘴巴緊緊地閉上。其實她的心開始止不住地狂跳起來，她害怕被他喂幾口更要Hold不住了。

李基諾似乎不高興了，酸溜溜地來了一句：“你手都這樣了，還怎麽拿碗啊？剛剛他喂你的時候，你還不是吃了幾口嗎？這麽不給我麵子。”

“嗬嗬，沒，我隻是覺得……那粥太燙了……”鐘小懶搪塞道。

“太燙了？”李基諾邊說邊把那一勺粥遞到嘴邊輕輕吹氣，吹到一半，忽然頓住了。

鐘小懶好奇：“怎麽了？”

“這是什麽味道？散發著一種很特別的香味……” 李基諾把粥放到鼻尖用力嗅了幾下，一副想嘗卻不敢嘗的模樣。

“那是皮蛋散發出來的香味。”陳念生在沉默了很久之後，忽然插話進來。

“是啊，你嘗嘗看吧，其實皮蛋煮粥之後，特別的好吃。”鐘小懶倒想看看，李基諾究竟敢不敢吃皮蛋。

沒想到，他真的吃了下去，而且還一連吃了幾口。

鐘小懶問：“怎麽樣？好吃麽？”

李基諾沒有回答。

陳念生也在一旁附和：“如果覺得難以忍受就不要吃了。”

誰知道李基諾隻是默默地扒拉幾口三兩下把粥給喝了下去，最後還再舀了一大碗，眼裏放光，幽幽地責備：“原來皮蛋鴨肉粥這麽好吃！你怎麽不一早告訴我呢……”停了一下，目光落到了大碗裏僅剩的一點粥上：“我還能再喝一碗嗎"

鐘小懶內心的白眼差點翻到天上去了。

但為了顧及老板的麵子，她還是擠出了一個特別違心的笑容，扭頭輕輕拍了拍陳念生的手臂，用中文說：“嗬嗬……咱甭理某個眼瞎心盲的人，不，口瞎心盲的人。咱趕緊把剩下的粥舀出來喝完。”

***

這一天，風和日麗，鳥語花香，校園裏的莘莘學子們開始陸續返校，金晚晚也不例外。

她上完了一節歷史課之後，打開手機微信翻了翻朋友圈，突然“叮咚”一聲，收到了一條來自鐘小懶的微信：“我出院了，一切恢複得良好。你什麽時候來紐約？陳念生也過來實習了，你知道嗎？”

金晚晚當然是知道的。當她得知陳念生也飛去紐約的公司實習並且去探望鐘小懶之後，心裏百般不是滋味。

她們在微信上聊了一會兒天，鐘小懶在沉默了半晌之後，給她回了這麽一條信息：“過幾天我又要搬家了。”

金晚晚好奇地敲了兩句問話回過去:“搬到哪裏啊？你不是才剛租了房子嗎？”

她等了大概三分鐘之後才又聽到“叮咚”一聲，趕緊拿起手機翻到聊天界麵。

那頭回過來這麽一句：“搬到李基諾的公寓三樓。原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