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種程度來說,曹嬸兒的表現比李家村滅門的事情對她的震撼更大。
</p>
她一向那麼要強,丈夫斷了腿,她從不哀哀戚戚,專心做好自己的事情,撐起整個家,她對待鄰居無比友善,真誠,又熱情,一個內心那麼堅韌的女子,現在成了這個樣子。
</p>
可想而知,那些海匪多麼凶神惡煞,她所見到的一切多麼可怕,她的內心受到了多大的打擊。
</p>
顧意走進去,就站在曹娘子的床前,一麵說,“曹嬸兒,我是嘉意,你還記得我嗎?
”</p>
曹娘子抱著被子,一味的往後退,仿佛恐懼極了。
</p>
曹夏痛心,和她解釋說,“她有時認識人,有時候不認識人,清醒的時候少。
”</p>
顧意沉默了片刻,精神上出現的問題,原本就是很麻煩的問題,不過,一般來說,這種情況都是短暫的,是麵對危險身體自發的保護機製,等過了這段時間,她就會恢複正常。
</p>
“你抓住她,我給她把把脈。
”</p>
儘管如此,她還是仔細的給曹娘子檢查了一遍。
</p>
之後便對曹夏和後麵走進來的曹叔說了這個結論,“你們不必太過擔憂,這種情況,不會是永久的,曹嬸兒那麼堅強,會挺過來的,我把藥帶來了,等會兒分一分,能夠吃好幾日。
”</p>
曹夏擦了擦眼睛,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又問,“嘉意,你知道,大致需要多久才能好嗎?
”</p>
顧意便沉默了,“你們按時為她吃藥,每日多和她說說話,會好的。
”</p>
父子倆便點點頭,掩住了心頭的失落。
</p>
走出院子,曹叔要讓她留下來吃飯,顧意推辭,他又問診費,顧意還是推辭不要,他們兩家的關係,和彆人家自然是不同的,這些日子一直都是互幫互助。
</p>
曹夏便道,“那還有藥錢,你自己墊付的,我總不能讓你出藥錢。
”</p>
顧意這才接受了,她想了想,道,“你們有沒有考慮過,暫時先離開村裡,去縣裡住一段時間。
”</p>
這個村子偏遠,李家村也偏遠,兩個村相鄰,其實相距也不近,不然不可能不能及時察覺。
</p>
若是海匪侵襲,可真是反應不過來,跑都跑不贏。
</p>
曹叔便歎了一口氣,“昨日晚上,我們才發覺李家村遭了土匪的事情,還沒傳揚開來,但是村裡已經有人陸陸續續的往離海更遠的親戚家借住了。
”</p>
顧意這才發現,這村子裡格外的安靜,安靜的過分了。
</p>
曹叔不想走,慢吞吞的道,“李家村才出事,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又來吧?
”</p>
“曹叔,前段時間,軍隊打掉了一島海匪的事情不是假的,可那是海匪,不僅僅隻有那一窩,李家村進了一窩,咱們這個村,可能便是另外一窩了。
”</p>
曹叔便瞳孔一縮,隻是依舊拿不定主意。
</p>
曹夏看著他的樣子,喊了一聲,“爹,命最重要!
咱家還有餘糧,到了縣裡,我也能去扛扛貨,總能補貼補貼家用,等熬過了這段時間,你的腿也好了,咱們再一起出海打漁。
”</p>
曹叔不說話。
</p>
“爹,你到底還在顧慮什麼!
”</p>
曹叔這才點頭答應,“好,那我們這就收拾東西,明日便去縣裡租房子。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