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朱壽的話音落下,濮璵瞬間愣住了。
商賈朱壽?
真的假的啊?
要知道,照大明律,商賈還不配穿絲綢!
可眼前這個麵容俊俏之中又透著無窮貴氣的年輕人,竟是穿著一身造工精湛的絲綢白袍!
對方怎麼敢的啊?
此乃何方神聖?
還有,商賈朱壽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悉……
可很快,他也來不得多想,邁步上前,抱了抱拳,道:“來者即是客!”
“朱公子既是為本侯大哥吊唁而來,本侯豈有怠慢之理?”
“朱公子自可上香!”
朱壽麵上湧起一抹似笑非笑,挑眉問道:“哦?”
“西涼侯!”
“你難道不嫌棄本少爺乃是低賤之商賈,汙了你的勳貴門楣?”
聞言,站在濮璵身後的一眾淮西勳貴武將,嘴角瘋狂的抽搐。
太孫殿下!
咱能不能要點臉?
放眼天下,誰敢嫌棄你啊?
豈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嗎?
至於此時的濮璵聽完之後,絲毫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搖了搖頭,斷然說道:“朱公子誤會了!”
“我濮家的家風,乃一視同仁,非居高而自傲!”
“販夫走卒也好,朝堂顯貴也罷,肯來吊唁大哥,即是我濮家之澤!”
說到這,他便側過身來,做出一個手勢,客氣地道:“請!”
朱壽拱了拱手,道:“既是如此,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了!”
可剛要邁開腿,徐增壽穿著一身錦袍,氣喘籲籲跑入了院子,喘著粗氣道:“老朱!”
“俺就說了,你慢點走,咋還不聽呢?”
“這一路追你追的,累死俺了!”
說到這,他這才看見了濮璵,歇氣之餘,轉而說道:“西涼侯!”
“俺來代魏國公府,為你大哥上一炷香!”
濮璵不敢怠慢,連忙抱拳:“濮璵,謝過魏國公、小公爺,不知小公爺的老朱是……”
朱壽微微轉過身來,笑道:“徐增壽是在叫我!”
“跑得這麼慢,等本少爺上完了香你再上!”
徐增壽撇了撇嘴,道:“行行行,你先上,正好俺喘口氣!”
望著兩人如膠似漆的樣子,濮璵滿麵錯愕!
什麼鬼?
堂堂中山王徐達之後、魏國公之弟,怎麼跟一介商賈這麼親近,幾乎稱兄道弟?
這……
可還不等他多想,接下來的一幕,徹底叫他震驚得跌碎了下巴!
隻見朱壽邁步走到正堂,一眾淮西武將竟是絲毫不敢攔,不約而同地讓出一條路,所有人麵色恭謹,眼底甚至充斥著一抹無窮的敬崇!
緊接著,等朱壽轟然跪地,堂堂涼國公藍玉,竟是不顧國公之尊,親自舉香遞了過去,臉上充滿了寵溺,道:“娃,香咱幫你點好了!”
朱壽似是習以如常,渾身貴氣始終雍容,輕描淡寫接過燃香,端端正正地叩首,高聲道:“朱壽!”
“敬我大明英烈忠魂!”
“千戶好走!”
說完,深深一拜,插香入爐。
隨後,他緩緩起身,走到濮璵麵前,拱了拱手,道:“西涼侯節哀!”
濮璵連忙回禮:“西涼侯府,謝朱公子吊唁……”
朱壽也不含糊,笑嗬嗬地問:“西涼侯,敢問在下可否於貴府多呆一會,為濮千戶守靈?”
“順便,也讓在下看看朝堂袞袞諸公都長什麼樣子?”
濮璵頓時一愣,下意識地道:“朱公子若想,大可自便……”
“不過……”
“涼國公他們能來吊唁,已是西涼侯府之大幸,文武涇渭分明之下,恐怕朱公子難以見到朝堂上的文官了……”
不料,朱壽頓時冷笑一聲,道:“仗義死節報國恩!”
“濮千戶為護國護民,壯烈殉國,倘若我大明文官連這都不肯來吊唁……”
說到這,他一字一頓地道:“照在下來看,不如全他娘殺個精光算了!”
聞言,濮璵整個人都傻眼了!
啥情況?
這個朱壽,哪來這麼大的口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