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尋喝了一口溫酒,思量片刻又道:"不過還有一件事是要提醒你的,雖然說要待她以誠,可朝堂上的事情,不該說的,便萬不可說,也不是不信她,就是怕不小心傳出去了。"
"還有的時候,你也要分得清這家事國事天下事,家裡的事情,主要不是鬨得家宅不寧,聽她的也行,但這朝堂之事,勿要因為她哄你一哄,你就昏了頭了。"
容辭覺得兄長委實是多慮了,謝姑娘是何等聰慧的姑娘,便是這朝堂之事她知道了,沒有確切有用的主意,她都是不會吭聲的。
什麼事情該說該做,她心裡也明白,就像是先前顧悠與懷南王的事情,她也完全可以不說的,但為了天下,為了陛下為了太子,甚至是為了容家,她才開的這個口。
要說為人處世,謝姑娘也比他能耐多了。
不過既然兄長都說了,他也不想與他辯論一番,認真聽著就是了,到底事情該如何做,他心裡還是有數的。
父子三人一聊便是一個時辰,臨近亥時(晚上9點)才散去,容亭獨自一人回了春庭苑。
這會兒春庭苑還燈火通明,院子裡安安靜靜的,映得到處都是大紅喜慶的一片。
容辭站在院子入口簷下看了一會兒,心跳錯亂了片刻,良久之後才歸於安寧平靜,而後他順著小路走到水池邊的水榭中坐著,安安靜靜地看著這院中的燈火。
他以前從未想過自己會娶一位夫人回來。
以前他在寺中,雖然不是一心向佛想要修成正果,可他自小生活的環境清靜,他也習慣了那樣的日子,回到了凡塵之中,覺得諸事紛擾吵吵鬨鬨,實在是有些不適的。
他也曾一度想過要回到雲中寺,那樣的日子才是令他身心舒服的。
不過後來,他也心甘情願地離開了雲中寺還俗歸家,踏入了這紅塵當中,所幸,這日子習慣了,他也覺得還成。
父母初初提起這親事的時候,他拒絕了,他覺得是不該以什麼救命之恩來說事,人家好好的一個姑娘,就算是要成親,那也願她是嫁給自己的意中人,過她自己想要的日子。
但他自己也心知,他待她是不同的。
後來親事再提,他心中也膽怯躊躇,止步不前,夜裡也曾輾轉反側,他心知自己性子太過冷清了,也不大會說話哄人家姑娘高興,實在不是一個合適的夫君人選。
他怕她將來會怨,會惱恨,他與她會像廖氏與容亭那般成為一對怨偶。
若非是謝家要為她說親,看中的人多多少少有些問題,他覺得不管將她交給誰都不放心,他大約不會下這個決心,點頭同意這樁親事。
不過到了現在,他也不曾後悔過要與她結為夫妻的決定。
不管未來的生活有多少紛擾,他心中也有信心,他總會與她攜手一同走下來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