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柚盯著顧安看了看。
隻覺得顧安的眼睛有點怪怪的。
但是也沒有多說。
隻是抬起頭,對顧安說道,“姐姐提前回去了。”
顧安沉默的點點頭。
認認真真的想了想,小姑娘還是不忍心的又補充了一句,“公司裡突然有些急事,必須得姐姐親自回去一趟,姐姐讓我告訴大家一下。”
顧安似乎是笑了笑。
有些嘲諷的意味。
小姑娘忽然覺得頭皮發麻。
抬起小爪子輕輕的拍在顧安的肩膀上。
語重心長地說道,“顧顧呀,其實……就好像你端一杯熱水,永遠不想放下,會把自己燙傷的!”
這話說的都不能說是隱晦了。
簡直就是在直言相勸。
柚柚現在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單向的感情隻是一個人的事情,柚柚覺得自己可能沒有立場來勸說顧安放棄。
但是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
小姑娘早就把顧安當成自己的親哥哥了。
實在不忍心看到顧安愛而不得的樣子。
瑩瑩姐姐是一個很有主意且又果斷的人,她既然已經對這段尚未開始的感情宣判了死刑,那就從源頭上杜絕了兩個人繼續下去的可能性。
柚柚也是不明白了。
煩惱的抓了抓頭發。
怎麼顧安就偏偏喜歡上了姐姐呢?
但凡是小白或者陽陽,都不能夠出現現在這樣的局麵。
顧安隻是淡淡的笑了笑。
雙手按著小姑娘的肩膀。
將小姑娘翻轉了身。
然後推著柚柚的背,一直把人推到門口。
柚柚掙紮的轉過頭,“顧顧!”
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顧安隻是敲了敲柚柚的額頭,隱晦的說道,“這世間本就是各人下雪,各人有各人的隱晦和皎潔。”
柚柚還想說句什麼的時候。
顧安已經道了句晚安,關上了房門。
小姑娘望著門前緊閉的房門重重地看了一口氣。
頗有些無措。
她唉聲歎氣的回到自己的房間。
趴在床上。
兩隻手托著腮幫支起腦袋,“顧顧,姐姐,唉!”
真的好難呀!
有些心疼顧顧。
他一向引以為傲的父親在他那麼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他覺得自己可以依靠的母親卻毫不留情的棄他而去。
單身的時候命運還沒有放棄他,他還有一個慈祥的爺爺,他以為爺爺會陪伴她好久好久的。
可在他四歲的時候,爺爺也走了……
雖然這麼多年顧安在家裡過得挺好。
可柚柚總覺得他心裡深處還是有種寄人籬下的感覺。
顧安那種人。
看著清冷皎潔,清風霽月,實際上骨子裡卻拗到了極點。
這麼多年寄人籬下的小心翼翼,終於是積攢到一定的時間,被這一場告白打破。
柚柚不敢想象顧顧日後會怎麼樣?
小姑娘瘋狂的抓了抓頭發。
拿著手機。
給傅瑩瑩打電話。
傅瑩瑩還沒有到機場,仍舊在出租車上。
迅速接了電話。
小姑娘悶悶的說道,“姐姐,我告訴顧顧你走了。”
傅瑩瑩高冷的嗯了一聲。
柚柚忍不住問道,“你對顧顧真的一點點想法都沒有嗎?我覺得他知道你走了以後他好難過,雖然他什麼都不說,可他就站在那裡,我就覺得好難過。”
傅瑩瑩冷哼了一聲,“你放心吧,他沒有那麼脆弱。”
柚柚:“……姐姐!”
傅瑩瑩:“你叫我也白搭,你想一想,如果你在大三的時候,墨墨忽然說他喜歡你,你心裡是怎麼樣一種感覺?”
墨墨……
柚柚忽然渾身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那不一樣的,墨墨還是個小奶娃的時候,就是我弟弟了,我還給他換過尿布,我還給他洗過澡,這和親弟弟沒有什麼區彆!”
傅瑩瑩嗤笑,“那巧了,我也把顧安當成我親弟弟。”
聽到這話。
柚柚撇了撇嘴角,“不一定吧!”
傅瑩瑩:“薑柚柚你給我說,你陰陽怪氣的什麼意思啊?”
小柚子訕訕一笑,“其實我覺得姐姐你對顧顧和對我們真的不一樣!我小八和小白,你隨隨便便就可以欺負,你還成天把小八欺負的哇哇哭,但是你從來沒有欺負過顧顧!”
傅瑩瑩:“……”
柚柚繼續說下去,“所以還是不一樣的,顧顧可能就是因為你的這種不一樣所以才對你有了感情……”
傅瑩瑩蒼白又無力的解釋,“我隻是覺得他可憐,我勉勉強強也算個人,畢竟多多少少也有些許的同情心吧,我隻是可憐他的原生家庭,所以我怎麼忍心去欺負他呢?”
小柚柚嘖嘖兩聲,“我姐姐還有同情心呀!!!”
傅瑩瑩:“薑柚柚你給我等著,下次見了你,我要活剝了你!”
那邊響起了鳴笛的聲音。
傅瑩瑩連忙說道,“我到機場了,不說了,再見,小屁孩兒!”
柚柚蹙眉。
什麼小屁孩兒呀?
傅瑩瑩已經掛斷了電話。
聽著手機裡傳來的盲音。
小姑娘重重的歎了一口長氣。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對現在的顧顧而言,最難熬的,大概就是愛而不得了!
——
隔壁
顧安的房間裡一片黑暗。
他坐在床上。
膝蓋上放著一本筆記本電腦。
修長冷白的手指在鍵盤上不停的敲擊著。
最終——
他把電腦狠狠的往床上一摔。
雙手抱住頭。
從小開始,他就把一切都做到完美。
他想要做第一名,從一年級的第一場考試,他就是第一名。
隻要他想做的事情,就一定可以近乎完美的做到,並且取得極好的成績。
可唯獨……
在他十八歲的這一年。
忽然產生了一個意外。
這個意外的名字,就叫傅瑩瑩。
這三個字注定成了一個少年,過不去的坎。
他也想過努力的邁出去。
可是如果可以做到的話,大概也就不存在向傅瑩瑩表達心意了。
就是因為邁不過去……
一點點心意,在心裡深處慢慢的滋生發芽長大,在他日複一日的心血的澆灌下,逐漸長成了一棵參天大樹,占據了心裡大部分的位置。
等到顧安反應過來的時候,再也除不掉了。
他經常想……
他為什麼就不能早出生幾年呢?
可若是真的早出生了,是不是就這輩子都遇不到她了?
所有的相遇大概都是命中注定。
而所有的命中注定,不一定都是happyending。
顧安忽然在黑暗中笑了。
聲音通透又清脆。
好像易碎的琉璃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