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春天
畢業前的一段時間,兩人都在為回江城做準備,說不上趕,但是還是希望趁熱打鐵說乾就乾。
向生去工作了,紀羨去了向為那裏幫忙收拾點東西。
向為:“紀羨,你把般般那些平時用的著的都封箱寄走。”
“好。”
看著東西不多,但都裝起來加起來的話也好幾個行李箱,紀羨一一清點著,想起來之前向生有交代過他還有她房間裏的一些書別忘了,轉身又去了房間。
拿了個紙箱裝起來,還是有些塞不下。
向為看見走過去伸手想接,結果最上麵幾本沒摞穩掉在了地上。
“這些都是什麽書……”向為彎腰念叨著撿起,拾起來正好瞥見了一本白色舊的發泡的作文本,於是便引起了好奇:“她現在還有寫作文的習慣?”他問,不經意的隨手翻了翻。
紀羨把手裏箱子放在桌上,想了想走過去:“我沒見過。”剛想發表說明沒經過同意是不是不能看的時候,兩個人的臉色都肉眼可見的沉了下來。
這是我的日記本———
第一頁就寫了這幾個字。
筆跡很青澀,一點不像她現在的字跡。
兩人都想到了她小時候。
紀羨沉默沒再說話,盯著向為又掀開了一頁。
“我知道爸爸媽媽不要我了,我隻有奶奶和哥哥了,他們兩個是我最重要的人。”
都是簡短的記錄。
紙張翻動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裏尤為刺耳。
“今天外婆說我們的房子要拆遷了,別人會給很多很多錢!我好開心,這樣外婆就不用這麽辛苦了,我以後也會賺很多錢,讓奶奶過上好日子!”
“今天偷偷看哥哥學習到很晚不睡覺,好辛苦,好心疼他……感覺自己好沒用……”
“住進了大房子。”
“哥哥出國了,想他。”
“奶奶……”
“葬禮上看見媽媽了,人都走光了隻剩我一個人。”
“這麽大的房子隻有我一個人住……”
“突然發現我也怕黑。”
……
“想外婆,想哥哥。”
“外婆好想你,哥哥你在什麽?”
“房間好靜,莫名害怕。”
“無聊。”
“無聊。”
“無聊。”
“無聊。”
“無聊!”
……
“最近有人說我變了,不想說話不想笑,不想回答。”
“不想說話,也沒人理我。”
“煩……”
“好煩。失眠。”
“煩死了!又失眠!”
“天天好煩!也睡不著!!”
“為什麽會這樣?”
“不知道從18樓跳下去會不會很疼。”
“又一個晚上沒睡著,想了一晚上,算了,不想被曝光。”
“又哭。”
……
“原來還真的有人會得抑鬱症。”
“對麵住人了。”
“是家好人。”
“年紀的紀,羨慕的羨。”
中間很長一段時間沒寫,直接到
“紀羨,謝謝你。”
———
“……”
兩人看後久久沉默無言,向為緩緩的合上本子放到紀羨手中,自己獨自去了沙發坐下,聽著聲音啞啞的又有些落寂:“別跟她說我看過。”
紀羨放回原樣,也沒怎麽說話隻是簡單應了聲。
傍晚。
向生回來時兩人都收拾好了。
“洗手吃飯。”向為拿著筷子來到餐桌前,笑著對她說。
看著滿滿一大桌的菜,向生表示今天也不是什麽隆重的節日啊?抬頭疑惑的又看著紀羨小聲詢問:“我哥退休了?”
紀羨嘴角一勾,向為的話就進來了,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我這個年紀要是沒了工作那不叫退休叫失業。”
向生無辜撇了撇嘴:“所以為什麽今天這麽豐盛?”
“哥說這是給我們的送別飯。”紀羨對著她說:“快去洗手吃飯。”
“送別飯?”為啥她咋覺得這個詞不怎麽中聽呢:“不是哥,吃什麽送別飯?我這和紀羨時不時還會來這邊出差工作,節假日空了也會過來陪你的,要不要每次都這麽傷感啊?”
向為:“行了,別說的我好像跟七老八十的一樣,我就是想做頓飯你哪這麽多事?趕緊來吃。”
“好好好。”向生說著關上水龍頭的水,走過去順帶把手上的水珠在衣服上沾沾乾,緊盯他倆總覺得他倆今天說不上來,怪得很,皺眉道:“我感覺你倆今天奇奇怪怪的,是不是有什麽事要說。”
紀羨和向為對視了眼,向為道:“我倆對你好還不行?怎麽奇怪了?你給我說說。”
“就是感覺,感覺你倆看我的眼神很慈愛。”
“……”
飯桌上。
紀羨一會兒給向生夾了塊紅燒排骨,向為又趕緊來了塊紅蒸魚,眼看著自己的碗裏還沒怎麽吃,那些菜就開始一個一個的往下掉了,她的嘴狠狠的抽了抽。
詭異得很。
她咬了口肉,突然想起什麽,抬頭看著向為說:“既然沒事,我這和紀羨有個事。”
向為:“說。”
向生:“就是紀羨那車我們不想賣,來這工作的話正好也能在用到。”
向為聽著點了點頭。
“因為我們之前的那個房子是租的,我們也不打算續了,車的話就想先停在哥你的車庫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