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深宮裡,多一個朋友,總歸好多一個敵人才是。
她收斂起臉上的神色,表情柔和的笑道:「莊妹妹多慮了,妹妹進宮侍寢隻是遲早的事兒。」
這話就是應承了下來。默認自己會比莊良娣先一步侍寢了,分明是再溫柔不過的語氣,細聽一下卻帶著深深的傲慢。
「姐姐說的是。日後姐姐若是有需要妹妹的地方,妹妹願意赴湯蹈火,為姐姐效勞。」莊良娣裝作欣喜的模樣,但細細看去,這笑卻不達眼底,嘴角勾起的笑容也不真切。
這話讓杜小儀的臉色多了一抹深思,片刻後她垂首湊近了莊良娣,聲音輕柔地開口,「過不了幾日,便是太後的壽宴,此次壽宴若是妹妹能出彩,何愁見不到皇上,何愁不能侍寢呢。不過嘛,要出彩需要懂些才藝則罷還好說,但.........」
她語氣一頓,上下打量了莊良娣一番,「但漂亮的裙子,好的首飾也是必要的,妹妹身上的這一身兒,我瞧著像是穿舊了的,還是琢磨著做些新的才是。」
「新的?」莊良娣臉上做出幾分苦惱的模樣,「可妹妹才進宮,位分也低微,哪裡來好的首飾,還有布料來做衣服呢。何況,這宮內針線房的繡娘,也不是妹妹我能使喚的動的。」
「這好辦。」杜小儀挑眉,眼神帶著一抹深意,「我聽說皇上三不五時的就去容妃宮裡,妹妹隻需要找個機會,適當的出現一下,穿著打扮得樸素一些,何愁沒有好東西賞賜下來呢。」
聽了半晌,莊良娣此刻才徹底明白了,杜小儀究竟是何意,又為何要提點自己太後的壽宴。
原來是為了讓自己去做那個衝鋒陷陣的。
皇上去見容妃,她若是插手,必然會惹怒容妃,到時候或許目的沒達到,首先就要被容妃磋磨,沒瞧見楚才人這麼些日子了,都遲遲不肯出門。
還有先頭挑釁的葉美人,不也被人打了臉,現在臉還沒好全乎,還錯過了侍寢最好的時機。
這樁樁件件,都說明了,這容妃不可小覷,也不是軟柿子可以隨意捏的。
莊良娣臉上露出些許為難,「姐姐這可就難倒我了,先有葉美人,後有楚才人,妹妹我便是膽子再大,也不敢去招惹容妃娘娘不是。」
「妹妹呀,在這宮裡,若是你怕了,那以後就關上門兒,大可過你平淡的清淨日子,但若是你想登高,那必然要敢爭敢鬥才是。」
「姐姐的話妹妹竟然是不明白了,還請姐姐明示。」
見時機成熟,杜小儀才說出了今日的主要目的,「我進宮來,宮中有知情的人告訴我,這次太後的宴會上,容妃娘娘應當是會穿針線房新趕製的茜色衣裙。妹妹可知道如何做?」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莊良娣自然是知道,她究竟要自己做什麼。
知道衣服是什麼顏色,那就能準確地找到,宴會上隻要在衣服上略微做些手腳,順利的話就能讓容妃狠狠地出一次醜,丟了皇家的顏麵,那皇上還會繼續這般寵愛容妃嗎?
幾乎是一瞬間,她就想清楚了這許多,但心中也更加的懊惱。
好一個杜小儀,消息情報都打探好了,卻自己不敢做,好讓自己做這一把刀子,來替她完成想做的事兒來。
禦書房內。
虞涼月拿著書本一頁一頁漫不經心地翻著,書案邊兒秦司珩正埋頭執筆書寫著什麼,屋內一時之間針落可聞。
濃濃的墨香瀰漫開來,帶著一股讓人沉靜的味道,好像此刻,在這書本和墨香堆砌之地,她的整顆心都徹底平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