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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迷途之森,中心森林。

叢林環繞的中心,有一處幽光水池,水池整體呈淡藍色,偶有漣漪泛動,流螢飛舞,美得十分夢幻。

這是獸人族聖地,承載著獸人力量源泉的生命之泉,每一個獸人出生時,都會浸泡在生命之泉中,獲得來自森林之神的賜福。

本該是神聖肅穆、重兵把守的地方,此時卻橫七豎八躺著一地獸人屍體,幾名鬥篷遮臉、僅從身形便可判斷絕非獸人而是人族的身影,出現在生命之泉岸邊。

為首者打開足有三人高的高大木桶,誘人神智、帶著草木清香與世間一切能想象到的美好事物的香氣蔓延,口乾舌燥的吞咽聲不斷響起,即使桶內浸泡著一具心臟缺失、僅有上半身的閉目女屍,他們也無法遏製生理上的反應。

春神祭司揭下鬥篷,墨綠的發色與桶中女神的發相交映,分外和諧。

藤蔓綠葉交織出華美神座,祭司輕柔地抱起神屍,將祂安放在神座之上,女神如雲鬢發將落未落,被草木化為的群鳥銜起,不令它垂落泥地。

“不論見過多少次,都難以抑製心中的欲-望啊……明明隻是浸泡著神之殘軀的液體,怎麽會有如此攝人的魔力呢?”目光緊緊注視木桶裏質地粘稠的淺藍液體,另一個鬥篷人難掩感慨。

祭司一言不發,專注地傾倒液體,直到桶內一滴不剩。

此時的生命之泉,更藍了,高飽和的熒光藍,透出幾分詭異的邪惡不詳,不禁讓人聯想到疫病、毒藥、或是更加難以言說的汙穢。

發出感慨的鬥篷人繼續說:“‘春’,你確定這有效果?無論怎樣看,都隻是泡屍水罷了,和你之前拿出來的汙染魔獸的東西可不大一樣。”

受到質疑,喚作“春”的祭司冷冷一笑:“還差一味料,‘金幣’,你知道是什麽嗎?”

“金幣”上前幾步,走至她身邊責問,“還差?你不是說萬事俱備了嗎?”

林木簌簌而動,在他還未反應過來之時便破土而出,化為帶有尖刺的牢籠,牢牢束縛。

尖刺刺破血肉,將其拖拽至泉水上空,鮮血儘數滴落其中。

祭司輕笑:“缺的,當然是你的命!”

喉嚨、心臟、胸腹俱被戳刺出透體血洞,“金幣”徒勞掙紮,喉間發出“嗬嗬”氣音,雙目瞪大難以置信。

他想要使用神術掙紮,可不知為何,刺入血肉的植物竟能吸收他渾身力量,僅一個瞬息,便將他的力量連同血肉通通吸乾。

植被牢籠中,一張乾癟人皮晃晃悠悠,他到死也不明白,自己為何而死。

餘下幾人見狀不對,慌忙奔逃。然而,身處森林之中的他們,如何能逃過曾統禦植被的神明的信徒。

有一個算一個,通通被吸成了人乾。

血汙、乾癟人皮與凝結成團的神力一一拋入池中,熒光藍轉變為臟汙的黑紫色,黏稠氣泡炸裂,岸邊草木瞬間枯黃。

黑紫色汙水以不符合它黏稠外形的速度順流而下,擴散至迷途之森內的所有水係。

汙染蔓延,不消片刻,獸人族所有的飲用水源俱都發生異變,沾染上不詳液體的獸人,要麽爆體而亡,要麽則產生畸變,失去了神智。

祭司似是感受不到瞬息死亡的植被的痛苦,快意喃喃:“快一點、再快一點。對,就是這樣,把這些貪婪的無恥之徒,通通毀滅!”

藤蔓拾起泥地間掉落的金幣,討好般遞到她眼前。

祭司嫌惡皺眉,將金幣碎裂成粉末。

“已死之神的信徒,也敢一再輕視吾主?真以為你金幣教派,還是從前的模樣麽?嗬,被光明打散的喪家之犬……也配?”

生命之泉的泉水越發渾濁,紫到純粹的汙黑晦惡之時,她小心翼翼從衣袍內掏出方木匣,木匣打開,金光大現。

很難描述那是怎樣一種感覺。

木匣裏盛放的明明隻是指甲蓋大小的半透明塊狀物,可僅是睨它一眼,便能從中感受到無上威能,難以自抑地彎曲膝蓋,跪地臣服。

與此同時,在金光照耀中,恍惚可見金銀遍地、寶石滿屋,隻需勾一勾手指,便可點石成金,成為世間最富有之人。

那是……微末的金幣神格。

隻要吞下它、煉化它,哪怕隻是這麽一點,也能人身成神,於虛空之上建立起屬於自己的神國,廣收信徒,享無上榮光。

這樣一個足以引起大陸所有職業者轟動並為之爭搶的東西,合該放在絲絨綢緞中小心看守,祭司卻像是丟垃圾般,就那樣把它丟入了汙穢至極的泉水池。

“轟——”

黑氣衝天而起,如風卷如天竺,上空黑煙彌散,下方汙水奔流,整座迷途之森,但凡是能夠喘氣的生物,都籠罩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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