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氏住的是離前院最近的榮和堂。

還未進院中,幾個小丫鬟在廊邊的八卦聲便傳了出來:

“聽說了嗎,昨夜世子歇在書房了,少夫人新婚之夜就被拋下,她腆著臉跑到書房過夜的。”

“都是承安伯府的姑娘,可二少夫人待遇就全然不同,昨夜福華園一夜叫了三次水呢!”

“世子那邊,竟然一次都沒有。”

幾個小丫鬟亂聊越起勁,哪裡能發現身後有人。

沈桑寧暗歎主母院裡的丫鬟知道的就是多,扭頭瞧瞧裴如衍那張沉下的臉,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昨夜可是他自己不主動的啊。

況且,那裴徹將來是武將,體力的確也是不好比。

沈桑寧正想著,身側響起男人冰冷的聲音——

“我竟不知,夫人歇在何處,也要遭你們議論。”

此言一出,丫鬟們嚇得麵色慘白,當即跪下,“世子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連沈桑寧都詫異了,沒想到裴如衍生氣的點,竟是不是因為叫水的次數。

而是,因為她。

裴如衍眉頭緊鎖,並未因丫鬟們的請罪而消氣,“罰俸半年,自去領罰。”

丫鬟忙不迭應下,逃也似的跑走。

待踏進榮和堂院內,沈桑寧便注意到了正屋外那抹煙白色的身影。

是沈妙儀,她梳著婦人髻,穿著白色曲裾長裙,紅潤的麵龐透著初經人事的嫵媚,高昂著頭像是揚眉吐氣了一般。

看來,這一次並沒有被虞氏為難。

那邊,沈妙儀也瞧見了沈桑寧,和裴如衍沉著的臉,見兩人絲毫沒有新婚夫婦的親昵,懸了一夜的心便放下了。

想到上輩子自己所遭受的冷淡,這回都會落到沈桑寧身上,沈妙儀抑製不住上揚嘴角,露出勝利者的姿態。

“姐姐。”

沈妙儀柔柔喊了一聲,率先走向沈桑寧。

前世沈桑寧與沈妙儀是因換親一事才鬨掰,眼下沒了換親這事,自然還是維持表麵關係的“好姐妹”。

沈妙儀自然地挽上沈桑寧的手臂,明知故問,“姐姐臉色憔悴,可是昨夜沒有休息好?”

沈桑寧心中厭惡,麵上笑著拂開她的手,而後親昵地挽上裴如衍,“妙儀倒是精神好,隻是不知二弟去哪兒了?”

沈桑寧覺得,不論夫妻關係如何,在外頭裴如衍總不可能甩開她的。

裴如衍的確沒有抽開手,任由沈桑寧挽著。

“方才敬完茶,夫君便出門了。”沈妙儀留在這,不過是想看看待會沈桑寧被虞氏刁難的慘樣。

此時將麵前兩人的觸碰儘收眼底,原本以為裴如衍會抽開手,就像前世推開自己那樣,卻不曾想,裴如衍遲遲沒有動作,竟就這般任由沈桑寧挽著。

發現這一點,沈妙儀麵上的假笑都僵硬了。

但轉念想到府中傳言,昨夜世子院中都沒叫水,兩人根本沒有圓房!

而現在這樣,也定是裝的!

哪裡像自己,甫一重生,就可以拿捏住裴徹的心了!如此想想,沈妙儀心情便又舒爽了。

反正高門大戶都是要驗貞潔帕的,沈桑寧的貞潔帕上沒有落紅,定會被恥笑!

就像上輩子的自己一樣,而這一次,該輪到沈桑寧了。

什麼伯府嫡女,最後還不就是個被恥笑的棄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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