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外祖母也會在深夜,思念亡故的女兒。

沈桑寧慢慢走近,外祖母並未急著轉身,而是先抬了抬手,才悠悠側身,不確定地喚道——

“寧寧?”

沈桑寧心中複雜,“外祖母,夜深了。”

外祖母轉動手中長命鎖,目露懷念,“自幼你娘就特彆懂事,豆丁點大的時候,就跟在我後頭,怕我累著,給我捶捶背,吹吹風......”

沈桑寧默默聽著,沒有插話。

外祖母語氣頓住,沉寂了許久,看向她,“那日,你問我,有沒有覺得對不起你娘。”

“寧寧,自從你娘離世後,我經常夢見她,夢到她怪我,怪我為什麼這麼狠心,將她嫁給不愛的人。”

“她是我的長女,我最愛的孩子,我怎麼會不心疼她呢?我將她高嫁,她至死,我也沒見到她最後一麵。”

“這些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念她。”

說到這裡,外祖母的聲音哽咽,滄桑的眸中含著熱淚,卻忍著沒有落下。

沈桑寧從未見過人前要強的外祖母露出這一麵。

她以為,微生家的人不會為此愧疚。

沈桑寧從袖中拿出絲帕,“外祖母,還是要顧好自己的身體。”

外祖母沒接手帕,“我知道,你也怨我的,隻是你這孩子心軟,念著往日情意,否則,你對我,該是對你父親一樣。”

沈桑寧眉心蹙起,“外祖母是覺得我對父親太過冷血?”

外祖母兀自抹淚,搖了搖頭,“我隻是想著你明日要走了,有些感慨,你上回來金陵時才十歲,說起來,那是我第一次見你。”

“是因為你娘走了,我才有機會見到你,我想將虧欠你娘的彌補到你身上,所以將你帶在身邊,教你做生意,我想著讓你有一技之長,將來有個萬一,不用仰望彆人鼻息。”

“卻不想,因此讓你遭到你父親的厭惡。”

聽到這裡,沈桑寧小聲反駁,“他本就不喜歡我,並不是因為我做了什麼。”

外祖母顧自說道:“我這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明日一彆,你我祖孫,恐怕再難見麵了,所以有些話,外祖母就當遺言跟你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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