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貴妃氣衝衝地去了皇後寢宮,被皇後責罰。”
“就這點事,也要告訴哀家嗎?”
太後神色不變,依舊看著書中的經書。
那嬤嬤又行了禮,開口:“貴妃被皇後趕入了千禧殿,還罰貴妃抄寫經書一卷,貴妃應下了。”
“嗯?”
太後臉上的淡漠終於褪了去,翻書的手也停了下來。
一旁的蘭若姑姑笑著開口:“皇後終於挺立起來了,開始壓貴妃了。”
太後神色不變,用手撚著書頁摩梭,悠悠開口:“就怕事情沒那麼簡單。”
蘭若仔細想了一下,隨後搖搖頭道:“一個是丞相府的,一個是護國公府,文武總是相爭的。”
“依奴婢看,皇後勢漲,正不合太後您的意,宮裡頭講製衡,總不能讓貴妃一家獨大。”
太後將經書放下,目光中毫無波瀾:“貴妃是過了些,竟不顧妾非職責衝撞皇後,皇後有罰是必然的,但為什麼叫貴妃移步千禧殿。”
“犯了錯,不該回貴妃的長寧宮嗎?而貴妃竟然應下,此事必有蹊蹺。”
蘭若想著太後的意思,不由臉色大變:“難道皇後和貴妃聯手了?”
太後聞言,輕笑一聲,眼睛幽幽地看著前方:“哀家選中的人,定不會看走眼。”
蘭若看著床榻上的太後,開口問道:“可,今晚之事,又要怎麼說?”
太後垂下眼簾,聲音低緩道:“哀家也看不清皇後和貴妃想乾什麼。”
她也經曆過宮鬥,見過了波譎雲詭,知道了爾虞我詐,勾心鬥角。
但今天之事,饒是她在後宮中經曆了三十年,也不知其意。
是皇後和貴妃唱的一出戲,想在眾新人麵前爭大小王?
又或者是皇後捉到了貴妃的把柄,貴妃不得不從。
左思右想,竟也想不出一個合格的解釋。
太後索性將經書放下,這心已經亂了,還是不看經書了。
蘭若見太後苦惱,連忙開口:“太後,您可是全天下最尊貴的人,想這些事做什麼,她們就是鬨,還能吵到您嗎?”
“您啊就放寬心,反正這宮裡頭就沒有消停過,再說了,等三十那日,可是您的萬壽節,禮部內務府都已經在準備了,聽說王爺也被陛下宣召回京,您呐,隻管享福就行。”
聽到景瀾不日就要回京,太後臉上終於揚起了笑容:“那孩子也該回來了,這一去邊疆就是五六年,也不知變得怎麼樣了。”
蘭若笑著奉承道:“王爺英姿過人,又武藝絕群,定是順風順水的。”
太後不知想到了什麼,歎了口氣道:“要不是拓跋外族暴亂,皇兒又剛登基不久,底蘊不足,哀家才不忍心派自己兒子前邊疆那等苦寒之地。”
“等這次回來,就定給景瀾選幾門好親事,讓他安定在京城中。”
蘭若讚同地點了點頭:“王爺是該娶妻了。”
太後慈愛地笑了起來,伸手又撫過手中的紅豆手串,喃喃開口道:“若寧寧活著,現在該有八歲了,可真是大好的年齡呢。”
蘭若這次沒有說話,眼中閃過哀痛。
萬寧長樂公主,早在四年前就去了。
案上的燭火明滅不定,蘭若忙換上了新的燭台。
太後又拿起經書念了起來,室內又恢複了安靜。
夜色如墨,天空不知何時又下起了小雨。
這一夜,注定不太平,因為眾人知道,天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