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非所問:“若是在春夜用塤吹奏,會更得其清麗幽婉之妙。此刻用簫吹奏減輕了幾分愁意,倒多了幾分回雪吹風之爽朗。”
“妾身獻醜,還請王爺莫要怪罪。”
“你吹的極好,隻是剛才吹到那句,滿汀芳草不成歸的時候。蕭聲微有凝滯,帶走嗚咽之感,可是想家了嗎?”
甄嬛淡然一笑,盈盈笑意在唇角若隱若現:“曲有誤,周郎顧。王爺耳力,堪比周公瑾。”
甄嬛的回答顯然是讓雍正很滿意,他臉上的笑意越發真切。
“本王,也是許久沒有聽到這樣好的蕭聲啦。”
他語氣突然傷感起來,“自從純元皇後去世後,世上在沒有這樣的好蕭聲啦。”
陡然聽他提起那個貫穿我一生的女子,為人替身,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
甄嬛急忙打斷他:“王爺讚許,妾身不敢承受。妾身蒲柳之姿,斷斷不敢與純元皇後相比。時辰不早妾身先行回宮,王爺自便。”
“去吧。”
浣碧攙扶著甄嬛離開時,她終究是忍不住頻頻回頭望了他幾眼。
甄嬛走後,雍正獨自一人對著秋千發悶氣。
他知道斯人已逝,他這個帝王不該太過注重情情愛愛。可每當碰上個同她有些許相像之處的女子,他又不由得想感歎一句:這世上,終沒有人能比得上純元。
正在打掃寢殿的佩兒一抬頭,就看見了甄嬛和流朱。
“小主,你們回來啦!”
“佩兒,你先下去休息,這裏有流朱伺候就好。”
“是。”
佩兒走遠後,流朱又提起了剛才的事。
“小主你覺得,剛才同咱們說話的到底是不是果郡王啊?”
甄嬛反問,“你說呢?”
“我看那人穿著打扮頗為貴氣,反正肯定不是侍衛。”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他是不是果郡王其實都不要緊。流朱,今天碰到他的事你不必同浣碧她們提起,咱們在這宮裏多小心些總沒有壞處。”
“知道了小主,我嘴可嚴著呢!”
養心殿內,老十七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是把雍正給盼了回來。
“皇上吉祥!”
“起來吧,你怎麽那麽早就來了?”
“皇兄一早派人傳旨說有吳道子的真跡,我這心癢難耐,自然是即刻就跑來了。”
雍正漫不經心地開口:“急什麽,畫又不會跑。”
“誒,皇兄此言差矣。這名畫是跟美人一樣的,一刻也不能遲。”
“如此急色,倒未見你娶親。”
老十七聳了聳肩膀,“臣弟本來是想娶親來著,可是剛剛在這大殿門口看見這美人哭得梨花帶雨,一下就把這念頭給嚇回去了。”
他這話說的好沒道理,雍正心下一琢磨,頓時明白了個七七八八。
“蘇培盛,剛才華妃派人來過了?”
“剛才華妃娘娘身邊的頌芝來過,說要求見皇上。奴才說皇上不在,她在殿外糾纏了好一會兒才走。”
見皇上似乎在盤算著什麽,老半天不開口,他就知道皇上心裏還是舍不得責罰華妃的。
蘇培盛試探性地問道:“奴才瞧著,華妃娘娘是知道錯了。皇上您……是否要解了娘娘的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