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抬眸輕笑一聲：“皇上昨個晚上還同嬪妾說，娘娘掌管六宮事宜有條不紊，讓臣妾多學著點娘娘的心細之處。如今看來，臣妾是該好好學學。”

年世蘭眉頭一蹙，“你這是什麽意思？”

“嬪妾從前隻知皇後娘娘心胸寬廣，待下寬和。今日才發覺，娘娘您也不遑多讓。”

華妃這輩子最大的三個愛好就是：爭皇上的寵愛，踩得寵的妃子，以及貶低皇後。

驟然聽甄嬛拿她同皇後比，她興致一下就上來了：“哦，莞貴人這是說本宮要比皇後出色了？”

“皇後娘娘母儀天下，華妃娘娘鳳儀萬千。不過皇後娘娘是關心嬪妃們身體是否康健，而華妃娘娘您則是貼心詢問皇上對後宮各姐妹的心意。要不怎麽說，娘娘這份細心周到之處，嬪妾還得好好學學。”

甄嬛兜的圈子大，前麵好一頓誇給世蘭誇迷糊了，老半天沒明白這是怎麽個事。

等琢磨過味來時，又不好發脾氣，隻能咬牙切齒道：“莞貴人這張嘴可真是後宮第一人呐，想必平日裏也是這麽伶牙俐齒地博皇上喜歡吧！”

“多謝娘娘誇獎。”

沈眉莊略帶無奈地瞥了甄嬛一眼，“娘娘讓嬪妾抄錄女論語，是為訓示六宮女眷。嬪妾又怎能不知妒忌怨恨乃為女子德行之大虧，嬪妾雖無才愚鈍，德行卻萬萬不敢有虧。”

“你雖德行無虧，難保別人不也是這樣。本宮在宮中多年，人心涼薄，反複無常之事可是見的多了。”

甄嬛反唇相譏：“娘娘既讓姐姐抄錄女論語，訓示後宮眾人，為的就是防止後宮爭寵招惹事端。娘娘用心良苦，妹妹們一定謹遵教誨。”

人家姐妹同心，自己這邊單打獨鬥一挑二，年世蘭牙都氣得快咬碎了。

“嗬，莞貴人這話聽著真是舒服，這心裏想的到底是什麽恐怕就不得而知了。就連沈貴人與你待的久了，嘴皮子功夫也是日漸伶俐。本宮一大早就趕過來給皇後請安，又說了這會子話，也真是乏了。”

她白眼一翻，手扶了扶頭上的發髻：“頌芝，咱們走。”

人走遠後，沈眉莊忍不住深歎一口氣：“今日這情形，你也算見識了。”

見沈眉莊這樣說，甄嬛怔愣了一瞬：“華妃也就罷了，姐姐，你可怪我？”

沈眉莊神情懨懨：“若不是你，也會有旁人。若是旁人，我寧願是你。別怪我說句私心的話，別人若是得寵，隻怕有天會來害我。”

她轉身握緊了甄嬛的手，“嬛兒，起碼你不會。”

甄嬛舒心一笑：“姐姐，你還信我就好。”

“宮裏那麽多人，我能信的，也隻有你了。若是連你我都不能相互扶持，那以後這深宮裏數十年的光陰，又怎麽熬的過去呢。”

望著沈眉莊真誠的目光，甄嬛猶豫半晌：“姐姐，有些事雖非我意料，也並非我一力可以避免。但不論今後發生什麽，我與姐姐的情誼一如從前，決不會變。”

“以你我的天資，得寵是意料之中。即便不能保證寵眷不衰，也要留住這性命，不能牽連族人。”

“姐姐說的是，妹妹，會儘力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