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阿哥語氣輕鬆：“隻要皇額娘沒事就好。旁人怎樣，到底還是和咱們無關的。”

“難得你有這份孝心，還肯時時刻刻記掛著本宮。弘時，你最近的功課怎麽樣了？師傅教你的，你有溫習嗎？”

“哦，都溫習了。”

朱宜修滿意地點了點頭，“那就好。隻要你肯用心，你皇阿瑪就一定會喜歡你的。”

一旁的剪秋笑著插嘴：“娘娘，三阿哥最近可用功了。四阿哥上個月才從圓明園裏接回來不久，就算再怎麽努力，終究還是趕不上的。”

“四阿哥。”朱宜修若有所思道，“弘時，四阿哥最近在書院裏表現的怎麽樣啊？”

三阿哥略微思索了片刻：“四弟……開蒙晚，但勝在刻苦努力。平日裏，就算是下學了他也還是在讀書。就連師傅們都誇他，說他天資聰穎、勤能補拙。”

“那你皇阿瑪呢？”

三阿哥竊喜道，“皇阿瑪很少和四弟說話。”

“你皇阿瑪現在是不怎麽喜歡他，可若是他日日都這麽刻苦，以後就說不準了。畢竟這麽努力的孩子，誰看了不喜歡呢？”

見朱宜修這樣說，三阿哥滿臉不服地癟了癟嘴。

剪秋心思微動，“娘娘，您的意思是……”

晚上，四阿哥弘曆捧著一本書，在書房內來回不停地踱著步。

嘴裏還念念有詞：“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時中……”

照顧四阿哥的嬤嬤，滿臉心疼地勸道：“四阿哥，您晚膳才吃了幾口就過來讀書，仔細看得眼睛疼。”

四阿哥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嬤嬤，您別擾我。”

“奴婢是心疼您，這樣日夜讀書會熬壞身子的。”

“我能住回宮來已經是萬幸，皇阿瑪每次問我，也隻問我讀書的事。若我連書也讀不好，就更沒有人瞧得起我了。”

兩小太監佝僂著腰，提著食盒走了進來：“四阿哥，您的宵夜來了。”

老嬤嬤伸手將食盒接過，掀開蓋子，露出了裏麵的一大碗綠豆湯。

“四阿哥，奴婢吩咐人給您熬了綠豆湯。明目是最好的，您喝了再看吧。”

“我不想喝。嬤嬤，賞給你喝吧。”

“奴婢是吩咐人給您熬的，奴婢怎麽敢喝。”

“嬤嬤你喝了就少說話了！”四阿哥肅聲道，“我今晚背不出這書，就一定不睡覺！”

老嬤嬤沒辦法，隻得悻悻地將綠豆湯端起，自己大口大口喝著。

幾口綠豆湯下去，老嬤嬤頓時昏迷倒地，就此不省人事。

四阿哥懵了。他將手中的書卷放下，小心翼翼地推了推老嬤嬤的肩膀。

“嬤嬤，嬤嬤您怎麽了？”

直至老嬤嬤的口鼻緩緩滲出了鮮血，四阿哥這才意識到了不對勁。

他不敢大喊，捂著嘴，跌跌撞撞地在宮廊上狂奔。

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也不知道自己該去找誰。偌大的皇宮中，他竟連一個可以依靠的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