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一離開,一直站在帳子門邊的徐宛寧便抬起眼,一言不發地望向蕭明徹。
蕭明徹喝過茶後,亦望向她。
說起來兩人已有好些日子不見了。
徐宛寧自從白馬寺之後,一直稱病在家,關了這麼些日子,從前圓潤的臉蛋清減了不少。
聽榮安說,你一直在家養病,可好些了
見蕭明徹主動開了口,徐宛寧心下大喜,麵上卻還是一臉憂慮。
我的病是心病。徹哥哥,你還在生我的氣嗎你若是不氣了,我的病便好了。
蕭明徹對她一向比旁人都寬厚。
在他最艱難的時候,是徐宛寧給了他慰藉,陪著他走過那些日子。
但是徐宛寧怎麼會跟殺人案子牽扯上關係
雖然他沒有承認過,但傅溫書和沈雨燃說得對。
徐敬再是錦衣衛的千戶,再是手握權柄,也沒有理由對一個沒見過麵的東宮嬪妾設下殺局。
除非是……
宛寧,孤隻問你一個問題,你要據實相告。
聽到蕭明徹喊她宛寧,而不是寧寧,徐宛寧懸著一顆心,鼻子一酸,眼睛裡似乎就有了淚意。
徹哥哥,我幾時對你撒過謊
蕭明徹眸光似水,眉目冷凝:西山桃林的事,是徐敬一人的主意嗎
徐宛寧沒料到蕭明徹如此直言不諱地問,攥緊了衣袖。
當……當然。感受到蕭明徹眼中的涼意,徐宛寧不敢再跟他對視,捂著臉小聲哭起來,徹哥哥,你變了。
蕭明徹見她如此,眸光越發深邃。
難道變的不是她嗎
他心目中的宛寧,是最溫柔最善良的姑娘,連花樹上的蟲子都不忍心傷害。
不是孤變了,是……
徐宛寧聽到他這話,不等他把後麵的話說完,急忙道:徹哥哥,那你沒變,是不是
蕭明徹的眼前,浮現出沈雨燃的影子。
她今日站在閣樓上,倚窗望著外頭的才俊,臉上掛著明媚的笑意,縱然北苑春光怡人,在她跟前亦黯然失色。
徹哥哥徐宛寧期期艾艾的聲音打斷了蕭明徹的思緒。
蕭明徹望著眼前的徐宛寧,見她容貌秀麗,宛若美玉瑩光,很美,可是不及沈雨燃。
誰都不及沈雨燃。
西山桃林的事,我真的不知情。但……是不是徐敬一人所為,我也不知。
蕭明徹覷著她:那你知道什麼
徐宛寧低下頭,徹哥哥,還記得白馬寺的事嗎
當然。
蕭明徹沒有言語,徐宛寧心急如焚,卻不敢表現出來,隻得咬牙道:上回我……白馬寺的事情過後,母親便狠狠責罰了我,罰我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徹哥哥,其實我心裡很委屈。你心裡有我,我心裡也有你,為何那樣做是錯的
那是佛門清淨之地。
如果不是在佛門,我們……
與此無關。蕭明徹打斷了她的話。
徐宛寧眼眶裡的淚倏然落下。
蕭明徹心煩意亂,他明明是想向徐宛寧問個清楚,腦子裡卻全是沈雨燃的模樣。
有她生氣的樣子,有她冷淡的樣子,有她明媚的樣子,還有她驚恐的樣子。
徐宛寧見他出神地想著什麼事,壓根不看自己,一顆心越來越沉重。
她事先在家裡想好的說辭都已經全說完了,可蕭明徹還是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