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側沈雨燃的呼吸平靜而綿長。
蕭明徹自幼習武,聽得出她是真的睡著了。
沈雨燃整日侍弄花草,即便不佩戴香囊,身上也染了花香。
蕭明徹躺在榻上,隻覺得一股異香鑽進他的鼻子裡,叫他輾轉難眠。
裡側的她忽然動了動,翻身平躺著,一隻胳膊不安分地從被子裡伸了出來。
蕭明徹不禁失笑。
今夜本就燥熱,母後怕涼,宮中不會用冰,她把自己裹成粽子,能不熱麼
他伸手將她的被子往下拉了拉,將她兩隻胳膊都露在外頭。
她的秀眉明顯舒展了許多。
她是沒那麼熱了,蕭明徹卻舍不得鬆手。
沈雨燃的胳膊纖細,捏起來並不十分的骨感,反而柔軟溫熱。
蕭明徹捏著她的手臂,慢慢摩挲,握住她的手腕,再捏住她的手掌,最終成十指交握。
看著兩人交纏的手指,蕭明徹終於滿意了。
他垂下手,看著旁邊氣吐如蘭的她,忍不住心中悵然。
若他一開始認識的人是她就好了,若陪伴他十年的人是她就好了,如此便萬事圓滿、處處順遂,他不必虧欠誰,她也不必介懷他的過去。
蕭明徹緊緊握著她的手,閉上眼睛,很快睡了過去。
他身上殘毒未清,精力比從前差了不少,隻是今晚發生太多的事令他心緒難安。
此刻握著她柔弱無骨的手,很快得以安睡。
還做了個香豔的夢。
夢中的沈雨燃不似眼前這般倔強疏離,反而柔情似水、媚眼如絲,對他予取予求。
真是個好夢。
奇怪的是,夢裡的他居然跟沈雨燃住在一處破磚爛瓦的房中,明明他們睡在錦帳軟枕中,身上也蓋著合歡錦被。
畢竟是夢,所以跟現實有異罷。
*
沈雨燃早蕭明徹一步醒來。
睜開眼,便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什麼東西抓著。
低下頭這才發覺手掌被蕭明徹緊緊握住,更有甚者,還是十指交扣著握在一起。
如此一來,沈雨燃根本沒有可能把手拿出來。
她一時氣短,想重新睡過去,卻氣得壓根沒有睡意。
這男人明明昨兒還在跟她示威似的說要去給徐宛寧求情,半夜裡悄無聲息就拉她的手,與她十指交扣,也不知哪裡來的臉皮。
殿下,時辰不早了,該起身了。沈雨燃實在沒耐心等著他慢慢起身,索性在他耳邊大聲說話。
蕭明徹睡眠極淺,她這麼一喊,自是悠悠睜開了眼睛。
不早了什麼時辰
沈雨燃還不知道什麼時辰,隨口道:辰時了吧。
難道你不知道孤正在養病,無需早起
殿下正在養病,臣妾需要早起打點,好叫殿下伺候得妥當些,還請殿下先鬆手。
哦
因著昨夜的美夢,蕭明徹的心情不錯,因此任由沈雨燃在自己跟前胡說八道。
那你趕緊去打點吧,孤再睡一會兒。
蕭明徹終於鬆開了她的手。
沈雨燃趕緊收回手,被十指交扣著握了一整夜,手指的指骨都有些發麻。
她握拳揉捏了片刻,還是不太舒服。
她憋屈地看向蕭明徹,男人閉上眼睛再度睡去。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沈雨燃小心翼翼地從榻邊爬了出去,吩咐內侍們準備早膳。
難得有機會到霜雲殿來,沈雨燃不能放過享受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