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遠華沒碰到，但碰到了宋光明，在錢奮發的辦公室裡。</P>
宋光明在和錢奮發談事，馬小樂敲門進來，宋光明似是很不耐煩，“你能回避下麼，我們有事還沒談完！”</P>
宋光明的表情是鄙夷的，這種表情讓馬小樂有種被踩到腳下吐口水的感覺。</P>
氣憤，相當氣憤！</P>
氣憤的熱血上湧，腦門衝得“錚錚”鳴響。</P>
錢奮發看到馬小樂那種幾欲爆發的神態，趕緊起身走上前，拍拍馬小樂肩膀，“小馬，你先到旁邊的小會議室去等等我，我跟宋縣長有點事，談完就去找你。”</P>
馬小樂咬著牙根退出來，走到旁邊的小會議室坐下，越想越氣。這算哪回事，憋屈，實在是憋屈，難道官場就這樣？級彆不夠就裝兒孫？</P>
狗屁！都是狗屁！</P>
馬小樂“呼”地一聲站起來，“我還就不信了，視官如命的人或許是這樣，我不把當官當回事，為啥還要受這氣？”</P>
馬小樂大步流星地拉開門出去，推開秘書一處辦公室的門，“有沒有白紙，粗筆？”</P>
“有啊。”辦公室隻有一個小秘書。</P>
馬小樂一笑，“給我弄二三十張來！順便再拿點膠水啊。”</P>
幾分鐘後，馬小樂拿著紙、筆、膠水回到了小會議室，粗筆一揮，每張紙上都寫了：宋光明是狗日的！不過都是用左手寫的。</P>
二十多張，一會就寫好了。</P>
馬小樂捏著這摞紙出來了，在走廊裡帖了五六張，又到樓梯裡帖了五六張，然後走到一樓，在通知板上也貼了兩張。</P>
最後，還剩下七八張，馬小樂看看沒地方帖，乾脆塞到幾個信箱裡去了。</P>
這一切搞完，竟然沒有一個人看到，馬小樂感覺真是痛快極了，“娘的，我活就得活個痛快！”馬小樂步履輕盈，回到秘書一處，歸還了筆和墨水。</P>
其實這小秘書已經知道了，他看到馬小樂進來的時候，一臉恐慌，真不知道眼前這個農林局副局長有什麼來頭！行事如此犀利，犀利的有點幼稚、好笑，完全不懂官場上的規矩。</P>
“謝謝你了！”馬小樂嗬嗬笑著，“最好彆說是我借用你們的紙和筆啊，要不到時連累了你們我可過意不去。”</P>
秘書們目瞪口呆，看著馬小樂大搖大擺地走出去。</P>
“牛必！”小秘書表情極其嚴肅，歪著嘴角，豎起大拇指，“這馬小樂真是太牛必了！”</P>
馬小樂回到小會議室，坐了會仍不見錢奮發過來，便上樓找嶽進鳴。</P>
嶽進鳴總是在辦公室裡，當然，有時不是他一個人。</P>
馬小樂把他做的事講了，嶽進鳴一臉抱怨，“怎能這麼搞！”</P>
“咋了？”馬小樂不以為然。</P>
“怎麼跟小孩過家家一樣，一點都不像官場上混的人！”嶽進鳴道，“你怎麼可以搞這種小學生行為的大字報呢！”</P>
“嶽部長，你彆著急，聽我說。”馬小樂道，“你不要把官場看得多麼高深莫測，其實吧，官場是很幼稚的，不就是你跟我好，他跟他好，然後相互掐架麼？就這麼簡單點事，隻不過都是背地裡掐，表麵不作聲罷了。”</P>
“哪有你說得這麼簡單！”嶽進鳴直搖頭。</P>
“事實上就這麼簡單。”馬小樂兩手一攤，“你仔細想想，應該是這個理，覺得不是這個理的，是因為把簡單的問題複雜化了。”</P>
“你，你，唉，不管怎麼說，你該這樣。”嶽進鳴道，“你的這種做法，叫侮辱人格，宋光明要是認起真來，就找當事人，把你揪出來，你想想，你能怎麼著？局長還能乾？”</P>
“揪？怎麼揪！”馬小樂道，“誰能證明是我乾的，你麼？”</P>
“彆開玩笑！”嶽進鳴道，“公安介入，核對筆跡。”</P>
“對不出來，我左手寫的。”馬小樂道，“他們讓我左手寫，我就說不會，硬要我寫，我就畫圈圈，這不犯法吧。”馬小樂點了支煙，嘿嘿一笑，“嶽部長，你放心，我知道你的意思，官場是智慧的，但該智慧的時候智慧，不該智慧的時候，就瘋瘋癲癲最好！”</P>
嶽進鳴很急躁，點了支煙猛抽。</P>
“嶽部長，我覺得，宋光明也不會那麼蠢吧，還要公安來查，難道他嫌事情影響太小？”馬小樂道，“縣長被辱罵，他臉麵還不夠丟的呢，哪裡會想搞大？”</P>
“你，你不安常規出牌！”嶽進鳴道，“很危險的！”</P>
“沒事，嶽部長，我有數。”馬小樂道，“雖然我對當官不怎麼在乎，但也不是一點都不當回事，無論我做啥舉動，都不是沒用腦子的，可能看似荒唐，但其實有點道道，就像我裝傻賣愣，那絕對是有想法的。這些話，本來我沒打算和任何人說，隻是在嶽部長麵前，我覺得沒啥不可以說的，所以才講這麼多。”</P>
“唉，看來我是老了。”嶽進鳴聽了馬小樂的話，笑歎了口氣，“跟不上形勢了，你們年輕的行事方式，讓我不太好理解。”</P>
“不是我們，是我！”馬小樂指指自己的鼻子，“嶽部長，現在的年輕人，絕大多數，你還是可以理解的！”</P>
“不管怎麼說，我還是希望你做事彆太出格。”嶽進鳴道，“官場，是勾心鬥角，不是拳打腳踢、罵爹罵娘！”</P>
“我承認，官場就是勾心鬥角。”馬小樂嗬嗬一笑，“我就是看透了勾心鬥角，所以才采用看似最原始、最簡單、最沒有智慧的法子，來作為自己最有效的攻擊方法，這種法子，都是至真至純的，就像童子功，厲害的一塌糊塗！”</P>
“老弟，你就彆跟我開玩笑了！”嶽進鳴苦笑不得，“有些事，不能不當回事啊！”</P>
“行了，嶽部長，你改造不了我。”馬小樂嗬嗬笑道，“道理我都明白，這麼說吧，假如現在我是縣長，副縣長也行，那我就會在意多了，因為官大了，得珍惜了，可現在，就一屁副局長，我在乎啥啊！”</P>
“你不在乎副局長，哪裡又能來局長、縣長？”嶽進鳴道，“憋著、屈著，忍一忍，才能一步步朝上走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