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周歲時真以為霍聿森是普通上班族,靠著公司給的優惠才買下愉園。</p>
那麼大的房子,兩百多平,連個打掃的阿姨都沒請,是周歲時包攬所有家務,親力親為,除了下廚做飯,其他她都會,還會熨襯衫,打領帶,生活重心處處圍繞著霍聿森。</p>
陳海想起來,也挺不是滋味的。</p>
畢竟算是見證了他們的感情。</p>
他知道霍聿森心裡有周歲時,隻是年輕,沒有經驗,加上從小生活在一個畸形的家庭環境裡,霍聿森根本不知道怎麼去愛一個人,就連結婚也是衝動之下的產物,都沒有準備好身份的切換。</p>
陳海唏噓不已,深深歎了口氣。</p>
聽見霍聿森還在哀求周歲時的原諒。</p>
周歲時很難過,如果早點坦白,彼此交換心跡,或許他們倆不會走到現在這樣。</p>
可一切都晚了。</p>
她已經失去了愛人的能力,甚至自己都不愛了,還怎麼去愛霍聿森,原諒霍聿森……</p>
她連自己都不願意原諒。</p>
……</p>
周歲時住院期間,趙歡來過,顧曜再三提醒趙歡,彆和周歲時亂說,考慮到周歲時現在的身體情況,不能再受任何刺激。</p>
她就是受到太大的打擊,心力交瘁,再嚴重下去,搞不好真出事。</p>
要是周歲時出什麼事,霍聿森會瘋的。</p>
顧曜想想都怕。</p>
趙歡不敢當著周歲時的麵哭,不管安慰她,懇求她振作……</p>
周歲時隻是淡淡一笑,像是一朵枯萎的玫瑰花,千穿百恐,隨時都會凋落,她反過來安慰趙歡,"彆難過,又不是快死了,隻是病了,我是病了。"</p>
趙歡忙不迭點頭："是的,歲歲,你病了,需要休養,你好好休養,其他什麼都彆想,我在醫院陪你,好不好"</p>
周歲時點頭,"好。"</p>
清晨,第一縷陽光從窗戶照進來,周歲時醒過來,看著外麵綠意盎然的生機,再看自己仿佛走到儘頭的生命,對比明顯,她意識到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再下去,真的會死的。</p>
趙歡在醫院陪了幾天,周歲時精神狀態好了一點後,她讓趙歡先回去,她有事和霍聿森聊。</p>
而霍聿森此時正在對付霍太太,對付起霍太太來,他是一點沒手軟,用上所有能用的手段,將霍太太往死裡逼。</p>
接到周歲時的電話,他立刻趕來醫院,在踏進病房門口瞬間,變得小心翼翼謹慎起來,深怕哪裡做得不夠好,會讓周歲時更很他。</p>
周歲時靠坐在床上,剛吃過東西,狀態好了不少,她先開的口,說："我有件事想和你聊。"</p>
"你說。"</p>
霍聿森來到病床旁,眼神貪婪看著她,止不住的思念,還是醫生說不要再刺激她,他才忍著蝕骨的難受沒有天天到醫院纏著她,醫院有護士有醫生有保鏢,還有趙歡,她誰都是好好態度,唯獨對他冷若冰霜。</p>
"我想和你說,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恢複健康,可以嗎"</p>
最後三個字,周歲時說得很卑微,低聲下氣,懇求他。</p>
霍聿森聽不得這些,在與她現在的身份關係裡,他才是那個需要卑微、低聲下氣、懇求她再施舍點感情給他的一方。</p>
霍聿森咽了咽喉嚨,話卡在喉嚨眼,艱難吐出來："你想要什麼時間"</p>
"一年,給我一年時間,我想養好身體。"</p>
"這一年,你是不是都不想見到我"</p>
"是。"</p>
霍聿森沉默,在斟酌,在衡量,在搖擺,他不確定自己忍不忍得住,"一年後呢"</p>
"一年後,我不知道。"</p>
"我們現在是夫妻,有結婚證的。"</p>
"我知道！"</p>
霍聿森："你是不是想和我離婚"</p>
"說實話,是,不過你彆誤會,我想和你離婚,不代表離了婚我就去找下一春,不會的,我不會再談戀愛了……"周歲時想著,"這一年時間,我隻是想養好身體,可是你在我身邊,我無時無刻都會想起以前的事。"</p>
"我控製不了,那些事對我的傷害太大了,我會一直內耗內耗,直至耗光我自己的生命……"</p>
"霍聿森,人活著都不容易,沒有誰離開誰就活不下去。"</p>
"所以你離開我,你會活得更好！"霍聿森捕捉到她話裡的重點,"你是想說這個意思"</p>
周歲時咬唇,猶豫片刻,點了下頭,"是,離開你,我會活得像個人！"</p>
"我現在人不人,鬼不鬼,就不像個人！"</p>
她說的一點都沒錯,這才是霍聿森最怕的地方,他想要和她重新開始,他已經成熟了,已經做好準備了,可是她不要他了,和他在一起,她會活不下去……</p>
甚至還用上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形容。</p>
她的不幸,是他一手造成的！</p>
霍聿森心臟一陣陣絞痛,仿佛窒息了一樣,沉默良久,他點頭,答應,"我可以答應你,但我也有個條件。"</p>
"什麼"</p>
"不離婚,我不會和你離婚,以及,等你身體好了,一年以後,你回來,給我生個孩子。"</p>
"……"</p>
霍聿森眼神灼熱,表情嚴肅認真,薄唇一張一合,道："生了孩子以後,你還想和我離婚,我都答應你。"</p>
周歲時心跳一緊,用孩子換取她的自由</p>
他把她當什麼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