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第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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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間,兩人來到那條歙江的江畔渡口,已經能夠遙遙看到徽山牯牛大崗的輪廓,當然還有與之對峙的龍虎山。

如果不是為了照顧少女,甚至都不用等到天亮,他們已經在徽山大雪坪了。

兩人在一座渡口等待一艘兩層樓巨大渡船的啟航,如今徽山是名副其實的江湖聖地,大雪坪觀雪,也成了好事者嘴的離陽十景之一。每天前往徽山賞景的江湖人士絡繹不絕,多如過江之鯽,歙江多處渡口都有直接去往徽山山腳的渡船,想要登船得掏出一兩銀子!當然沿著陸路前往徽山也可以,隻不過要錯過了在江麵眺望到缺月樓的景色,自從有人說自己在渡船見過樓頂出現徽山紫衣的絕代身影後,渡船生意好得一塌糊塗,畢竟誰都可以登徽山不假,但絕不是誰都能夠登牯牛大崗的大雪坪。

離著動身還有小半個時辰,徐鳳年和觀海郡徐家的少女此時正坐在渡口一家粥鋪吃早點,周圍都是一些膀大腰圓的漢子,渾身匪氣草莽氣,有人瞥見徐寶藻的背影後,頓時熱血頭了,那縴細的小腰肢,那幾乎緊繃不住的臀形,光是這背影足夠誘人的了,若是能將那粗布質地裙子換成大家閨秀的綢緞,光是那鼓脹的屁股蛋兒,可真要了大老爺們的老命嘍,隻不過當那些人興衝衝找了個機會瞧過少女的“正臉”後,很快罵罵咧咧返回原位,十分掃興。

徐寶藻原本無動於衷,隻不過當她敏銳發現對麵的家夥嘴角微微翹起後,心情不佳的她冷笑著伸出一根手指,緊緊貼住鬢角,作勢要撕去麵皮。

徐鳳年平淡道︰“後果自負。”

徐寶藻悻悻然放下手指,“你要把我交給誰?”

徐鳳年沒有藏著掖著,直截了當道︰“不算交給某個人,準確來說是交給徽山,總之你會很安穩,算是姓宋的也不敢動你。”

徐寶藻臉色冷漠道︰“你除了把我交給徽山那名女子,其他人和那個姓宋的,有兩樣嗎?恐怕還不如位高權重的宋笠吧。”

徐鳳年揉了揉下巴,然後眼神認真問道︰“我還真忘了問你是怎麼想的,如果是引開高亭侯的騎軍,其實已經做到了,至於那個少年的安危,有我徒弟在,應當也沒有大的變故。之所以一開始想著帶你徽山,是我把你當成以前某些人了,你現在說說看,改變主意還來得及,而且我也不想白欠徽山一個人情。”

徐寶藻默不作聲。

徐鳳年繼續說道︰“雖說我對宋笠看不太順眼,不過在很多女人看來,可能都是世間少有的良配。能能武,白手起家,玉年紀不算太大,官帽子卻夠大,都已經當平字頭的大將軍了,兼任一道副節度使……”

徐寶藻突然說道︰“男女之間,難得不需要一見鐘情和兩情相悅嗎?”

徐鳳年笑道︰“難道我要把你丟到宋笠跟前?這可不行,我怕一個忍不住……”

徐鳳年沒有繼續說下去,他還真怕一個手癢宰掉宋笠,然後廣陵道副節度使得換人了。

粥鋪夥計已經催著兩人趕緊給錢滾蛋,別佔著茅坑不拉屎,耽擱他們掙錢不是?

徐寶藻看著那個乖乖掏出銅錢結賬的青衫男人,感到有些古怪,她也曾在閨閣之偷偷看過些才子佳人、鬼神誌怪和演義小說,對於那種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江湖人,她一個幾乎不曾走出過觀海徐氏家門的少女,談不什麼憧憬仰慕,但是對於他們的那種為氣任俠,還是有些羨慕,她覺得自己是一隻籠雀,隻能日復一日吃著別人喂養的餌料,所以對於那些能夠自生自死的人物,羨慕之餘,到底還是有些……嫉妒。要知道徐寶藻在十歲之後,甚至連出門去寺廟道觀燒香的機會都沒有了。

徐鳳年掂量著那些找回的銅錢,瞥見不遠處有小販正在兜售那兩大籮筐柿子,黃燦燦的很喜人,跑去討價還價買了兩斤,一股腦兜在袍子裡,然後蹲在渡口邊緣,隨手丟給站在身邊的徐寶藻一顆柿子。

徐寶藻用袖子仔細擦拭一番,這才小口小口咬著,她還不忘抬起一隻手遮掩著嘴巴。柿子的確是熟透了的,可仍是有些澀澀的餘味。

徐鳳年大口啃著柿子,含糊笑道︰“我吃過很多地方的柿子,北涼隴西的雞心黃,京畿地帶的牛心柿,越州的蓮花柿,還有你們劍州南邊的方柿,不過味道都不如早年在江南道那邊的一種不知名野柿,個小色紅,紅得尤為鮮艷,好吃。”

徐寶藻一本正經提醒道︰“你的吃相真的很難看。”

徐鳳年一顆接著一顆,兜裡的柿子很快隻剩下一雙難兄難弟,然後不再繼續餓死鬼投胎一般,而是望向遠方。

不知不覺,缺門牙老黃已經去世十來年了。

徐寶藻突然不由自主地猛然蹲下身,然後她感覺到頭頂一陣微風拂過。

她轉頭望去,一個賊眉鼠眼的漢子悻悻然收回手,顯然他之前是衝著她腰肢之下的那份圓潤挺翹去的。

她怒目相向,那矮小精悍且腰挎金鞘短刀的漢子咧嘴一笑,挑釁地用那隻手做了個五指揉捏動作。

徐寶藻無可奈何,隻好轉頭對徐鳳年憤懣道︰“你視而不見?!”

徐鳳年盤腿而坐,雙手擱在膝蓋,眯眼笑道︰“早個十幾年,我他好不到哪裡去。”

徐寶藻狠狠丟掉小半柿子,氣悶道︰“下流胚子!”

徐鳳年笑嗬嗬道︰“人不下流枉少年嘛。”

徐寶藻惡狠狠盯著這個讓人失望至極的青衫男人,“你這種人都能成為江湖高手,老天爺真是瞎了眼!”

徐鳳年漫不經心地點頭附和道︰“是啊是啊。”

興許是發現徐寶藻身邊的男人連個屁都不敢放,那個金鞘短刀漢子和身邊兩個魁梧男子都覺得保準是兩顆軟柿子,三人怪笑著圍住兩個蹲在地的男女,其一個雙臂環胸道︰“這小娘們雖說長得不行,可如果晚吹了燈,或是白天蒙住頭,隻要不看那張黑炭臉,脫光了衣衫,白條條的,肯定別有滋味!估摸著起花魁也差不遠了吧?是不是啊,兄弟們?”

矮小漢子鬼鬼祟祟伸出腳尖,似乎是想要去“掂量掂量”那小娘們的那兩瓣滿月。

結果三人同時以旱地拔蔥的姿態高高飛起,然後瀟灑之極地落在歙江江麵之,之後是一次次飄逸出塵地蜻蜓點水,愈行愈遠,最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消失在渡口所有人的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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