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串的質問將宋珩問的啞口無言。

他低垂著頭，更加不敢直視宋寧。

一瞬間，那種陌生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

眼前這個氣勢強大的女孩，真的是他的阿姐嗎？

“阿姐，你別生氣......我錯了。”

宋寧卻嚴肅的搖頭，用手指了指柳家的方向，又指向自己。

“我之前告訴過你，不可以在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內亂發善心，這一路走來，我知道你一直做得很好，有時候你還會勸誡娘親。”

“阿珩，你做得很好，阿姐不是責怪你的意思。”

“隻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你要懂。咱們不能學那沽名釣譽的偽君子，用他人之慷慨成全自己的善舉，你可明白？”

“可是阿姐，你不是說是柳家先算計咱們的嗎？”

“她們是先算計了咱們，可阿姐也算計回去了啊，不然你以為咱們這麽多的銀子和通關文書都是怎麽得來的。”

“你要明白，和聰明人是不用到魚死網破的地步的，大家的試探都是點到為止，那柳夫人雖然想收我為己用，卻並沒有強求，否則就咱們幾個人，能抵抗人家幾十個護衛嘛。”

宋寧的一番叮囑徹底的打開了宋珩新世界的大門。

宋珩這孩子天生早慧，卻有些鑽牛角尖，不知道是不是和蘇氏的遺傳。

雖然沒有正兒八經的去過學堂讀書，可跟著宋大海也識得不少字。

隻是紙上得來終覺淺。

對於一些孔孟之道，宋珩還差的很遠。

宋寧暗自在心中打算著，等到了豐州安了家，肯定是要將宋珩和宋梨都送到學堂去讀書的。

最終在宋寧的堅持下，她們一行人還是決定走水路，避開柳家人一道走。

得知宋寧一家人要繞道走後，柳夫人倒是沒有什麽表情，一旁伺候的丫鬟婆子倒是一個個露出不屑的嘴臉。

就連一向乖巧的紅燭這一次都覺得是宋寧不識抬舉。

倒是柳夫人見著自家下人都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嗎，不禁有些好笑。

“人家跟著，你們要說人家小姑娘就是愛占便宜，現在人家不和咱們一道了，你們怎麽反倒一副受了委屈的嘴臉。”

紅燭觀察著柳夫人的臉色，見對方不像是生氣，這才小心的開口。

“夫人您好心邀請她，那宋寧真是不知好歹，糟蹋了夫人的一片好心。”

柳夫人撚起一枚從宋寧哪裏買的葡萄，送入口中。

酸甜的汁水瞬間充斥在口腔，多日來趕路的煩躁似乎在這一刻被紓解。

“這果子味道不錯，去給小姐送些。”柳夫人吩咐道。

紅燭看著突然轉移話題的柳夫人，也不敢反駁，隻小心的應是，挑揀出一碟品相最好的葡萄和山杏，端著出了馬車。

馬車內，獨留下柳夫人一人，她從始至終都端坐著，身子沒有絲毫的搖晃。

她輕挑起窗幔，看著宋寧一行人遠行的背影，唇齒間輕聲呢喃：“倒是個聰明人，真是可惜......”

至於可惜什麽，可能隻有柳夫人自己才知道了。

......

遠離了柳家的車隊後，路上的難民明顯少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