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寧將《醫經》合上書,收進了隨身攜帶的口袋裏,“我收下了,還有什麽事情嗎?”
“嗬嗬,收下就好,收下就好啊,這下就算到了下麵,大師兄也不能在罵我老頭子嘍。”
一句話說的沒頭沒尾。
宋寧用怪異的眼神看著眼前的老者,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這老頭有點詭異。
“小丫頭,你既然收了我的書,那來我藥王穀做個掛名弟子如何?”
看著淩霄臉上的笑,有一種果然上當了的既視感。
他還沒來得及拒絕,手中便又被老者硬塞進來一枚刻著“藥”字的玉牌。
宋寧看著手中的玉牌有些無語,算上那個重傷男子和柳夫人給的,她目前手裏已經有三塊玉牌了,怎麽,她是搞玉牌批發的嗎?
“這枚玉牌乃是家師的收徒玉牌,今天老夫就替家師收下你,從今往後,你便是我的十三師妹了,哈哈哈哈......”
聽著這老者的話,宋寧瞬間就覺得被塞進手裏的兩樣東西變得有些燙手。
不知道,她現在拒絕還來不來的及?
宋寧心裏都懷疑,這個老家夥是不是早就準備好了最後這一招,就等著她往下跳。
否則,從認輸、道歉、送書、收徒。
這一切連貫的就像是事先設計好的一樣......
要不是宋寧事先確定這幫人不認識,她都要懷疑,這一切都隻是對方演的一場戲了。
不等宋寧點頭,,淩霄便自顧自的,拜別眾人。
臨行前,他褪去了那身錦袍,換成了遊醫才穿的棉麻布衫,眨眼間便混入了遊湖的人群中,消失不見了。
徐嬌嬌雖是嬌生慣養的閨閣小姐,可因著家中驕縱也學了些拳腳功夫,她盯著淩霄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的道:“這老頭應該是有點功夫在身上的。”
宋寧點點頭,算是認同了徐嬌嬌的觀點。
畢竟,要不是身上有些功夫傍身,一個年逾半百的老人,怎麽可能毫發無傷,衣著整潔的走到這裏來。
此刻,陷入自己思維的宋寧卻沒有察覺到,徐嬌嬌看向她的眼神,正在一點一點悄然發生著改變。
......
顧晏收回了視線重新看向宋寧,目光閃了閃。
“剛才......抱歉。”
他說的含糊其辭,但兩人都知道對方在說什麽。
“這件事和你無關,何須道歉,那人確實看起來要比我可信的多。”宋寧道。
說罷,她沒有在理會顧晏臉上的拘謹,轉身就和徐嬌嬌討論著具體的藥方。
顧宜春看向自己的兒子,有些無奈的搖頭。
曾經他以為自己這個兒子已經足夠的優秀,足夠的聰慧。
突逢變故,他才明白。
一葉障目的又何止是淩霄,就連他自己都被花團錦簇的表麵繁榮迷暈了眼。
“晏兒,你現在可知何為‘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我常教你,書中自有黃金屋,可這世間諸多事。諸般道理,卻不是書上那些條條框框的道理就可以講的明白,說的清楚的。”
“我曾經教你要君子端方,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如今亂世橫行,隻要堅定心中道義,便是做回小人又何妨。”
顧宜春這番話,說的似是而非,但他明白,顧晏肯定能聽懂他的言外之意。
顧晏臉上的堅定甚篤,躬身行禮 ,“兒子,謹遵教誨。”
經曆這一遭變故,顧晏不再是那個被供上神壇,不識人間疾苦的“神童”,他真真切切的來這世間走了一遭。
對於宋寧的偏見讓他明白一個道理。
那就是“眼見不一定就為實。他知道自己絕不會局限於此,總有一天,他會衝破這世道的樊籠。
一窗破,萬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