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一百九十二章 第五道玄劍氣(1 / 2)

劍塵全文 混沌劍神 5326 字 7小時前






心裡藏著許多事,夜裡睡也睡不安穩,第二日,禾晏天不亮就醒來。早晨的訓練結束後,她便去找洪山說話。

洪山道:"昨日我和石頭輪流守了半宿,沒發現有什麼不對。"

禾晏看向石頭,石頭對她點了點頭。

"一夜都沒動靜"

"沒,睡得比我們都死。"洪山懷疑的看著禾晏:"你是想太多了吧,胡元中這個人,就是個普通獵戶,我瞧著說話也沒什麼不對。家裡窮成這樣,還挺可憐的。"

"阿禾哥,他到底有什麼不對,你會這樣懷疑他"小麥奇道。

有什麼不對其實說到底,也就是虎口處手腕有紅疹罷了,實在算不上什麼大的疑點。隻是恰好挑在肖玨出門的這個時候,就讓她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在戰場上生死邊緣走過太多回,有時候,身體遠比腦子更能做出直接的判斷。她曾跟過的一名老將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尋常人的直覺可能會出錯,但我們這種人,對於危險的直覺,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她沉吟片刻,道:"容我再看看。"

洪山聳了聳肩,不再追問了。

到了傍晚時分,所有的日訓都已結束,禾晏先去沈暮雪的屋子拿了藥,再去找胡元中。胡元中一個人呆在屋裡,正低頭看著一張紙。

禾晏推門進去的時候,他便立刻將手裡的紙藏入懷中。

"胡大哥,一個人在屋裡乾嘛呢"禾晏隻當沒有看見他的動作,笑著問道。

"沒做什麼,"胡元中歎了口氣,"我腿還未好,不能下床,隻能呆在屋裡,給你們添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禾晏笑眯眯道:"你傷的這樣重,當然該好好調養一番。"

她替胡元中挽起褲腿,蹲下身來上藥,昨日裡她不曾細看,今日既是帶著懷疑而來,看的也就分外仔細。

這獵戶兩條腿上,全是傷疤,最大的一道大概是被石頭劃的,深可見骨,也是最嚴重的。

"我聽沈姑娘說,胡大哥上山的時候遇到了熊,"禾晏隨口問道:"這個時節還有熊麼"

白月山的熊,隻怕白日裡都在冬眠,胡元中能撞上一個,委實不容易。

"是啊,"胡元中撓了撓頭,"是我運氣不好,沒找著狐狸,先遇上了熊。"

"怎麼能說運氣不好"禾晏搖頭,"遇到了熊都能全身而退,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我聽聞熊的眼睛不好使,對氣味卻極敏銳,胡大哥當時受了傷,滿身血跡,這熊都沒追上來,胡大哥已經很厲害了。"

"而且,"並不看胡元中是什麼表情,禾晏手上動作未停,一邊繼續道:"胡大哥被埋在雪裡,被沈姑娘救出也巧的很。我們涼州衛的新兵,隔三五日才上山一趟,若是胡大哥晚上山一日,或是摔倒的地方不對,隻怕現在也不會在涼州衛了。"

胡元中愣了愣,點頭道:"確實,這都多虧沈姑娘。"

禾晏微微一笑,將傷藥上好,替他將褲腿拉下,將藥碗遞過去,胡元中接過藥碗的時候,禾晏的目光又落在他的手腕處,他將衣裳的袖子拉的長了些,但虎口處仍能隱隱約約看見一片紅色。

"胡大哥做獵戶多少年了"

胡元中邊喝藥邊道:"七八年了。"

"一直都在白月山上打獵麼"

她問的很快,胡元中遲疑一下才道:"對。"

"那過去幾年這樣的下雪天可有上過白月山"

"不、不曾。"

"今年為何又要上了"

"實在是因為食不果腹。"胡元中喝完最後一口湯藥,奇怪的看向禾晏:"禾兄弟,你問這些做什麼"

禾晏低頭笑笑:"隻是有些好奇而已。"

她伸手去接胡元中手中的空碗。

胡元中伸出手。

禾晏的手在伸向胡元中的時候,陡然變了個方向,直劈胡元中麵門,胡元中閃避不不及,隻慌張側身而退,禾晏的手劈中了他的胸口,後者慘叫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少年卻動作並非有半分停頓,直探入胡元中衣襟處,掏出一張紙來。

"還給我——"胡元中喊道,但因方才禾晏那一掌,如泄氣皮球,聲音嘶啞難聽,半個身子斜躺在塌上,徒勞的朝禾晏伸出手。

這動靜太大,驚動了旁邊人,周圍新兵聽聞聲響,紛紛跑進來,一進來便見胡元中捂著胸口吐血,禾晏站在塌邊,手裡拿著一張紙。

"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了!"

胡元中艱難道:"他搶我東西……"

"你搶他什麼了"新兵問道。

禾晏低頭看向手中的黃紙。

黃紙上寫著一句詩,"憶君心似西江水,日夜東流無歇時"。

字跡娟秀,一看便是女子所寫。

"這是什麼"禾晏蹙眉問他。

胡元中盯著他,怒不可遏,沒有說話。

"怎麼了"沈暮雪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她正巧在附近,聽聞動靜跟了過來,瞧見的就是這麼一副劍拔弩張的場景。

"禾晏"她狐疑的看了看禾晏,又看看捂著胸口的胡元中,走到胡元中身邊,訝然問道:"怎麼傷的更重了"又看見胡元中唇邊的血跡,"誰乾的"

胡元中瞪著禾晏。

沈暮雪皺眉:"禾晏,你做了什麼"

"我就輕輕拍了他一掌。"禾晏笑道:"大約沒掌握好力度。"

"胡鬨!他現在還有傷在身,如何能承的住你一掌"

胡元中掙紮著爬起來,朝禾晏伸出一隻手,語氣猶帶怒意:"還給我!"

禾晏聳了聳肩,將寫著情詩的紙還給了他。

"這是什麼"有新兵問:"你搶了他什麼"

沈暮雪也瞧過去,胡元中黯然道:"這是我過世妻子所寫……."

竟是他亡妻遺物。

"禾晏,你拿彆人遺物做什麼"有新兵看不過去,"難怪人家這樣生氣。"

"我不知道那是遺物,同胡大哥鬨著玩而已,"禾晏慚愧道:"胡大哥不會生我氣了吧"

胡元中看著禾晏,似是有氣難發,最後不得不忍耐下來,道:"無事,日後彆做這種事了。"說罷,又劇烈咳嗽起來,虛弱極了。

沈暮雪見此情景,神情亦不好看,隻對禾晏道:"罷了,禾晏,這裡沒你的事,你先出去吧,之後胡元中的傷藥還是由我來負責。你日後,也不必日日來此。"

活像禾晏是惹麻煩的瘟神。

"好。"禾晏並不生氣,笑眯眯的回答,看了一眼胡元中,轉身出了門。

甫一跨出屋門,臉上的笑容就散去了。

方才她的確是故意的,人在危急關頭,會本能的做出反應。就如當時在涼州城裡,丁一試探她究竟是否真的眼盲時一般。倘若胡元中並不像他表麵上傷的這樣重,自然會出手反擊。

但他偏偏沒有,硬生生受了禾晏一掌。如果單單僅是這樣便也罷了,隻是禾晏在發動那一掌時,也特意留了個心眼。

她送給胡元中的那一掌,表麵上看起來氣勢洶洶,其實並沒有用多少力氣,胡元中頂多被打的肉疼一下,決計不會出血。畢竟禾晏也不想傷人性命,如果一切都是她多想,胡元中豈不是白白受了一遭罪

問題就出在這裡,禾晏對自己力道的把握極有信心,這樣毫無殺傷力的一掌,竟然叫胡元中吐血了若不是她自己對自己力道估量錯誤,就是這人在說謊。

禾晏以為,胡元中在說謊。

至於他懷中那張寫著情詩的紙就更奇怪了,一個將亡妻遺物隨身攜帶的人,自然是深情之人,一個深情之人,麵對長相美麗的醫女,不應該生出彆的心思。

禾晏看這一切,好像在看一出蹩腳的戲,可惜的是,縱然她滿腹狐疑,也無法將此事告知他人。隻怕她對彆人說方才那一掌是虛晃一槍,彆人還以為她是在逃避責任,故意說得輕飄飄的。

這確實有些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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