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段熙禾又不自覺想到剛才文華閣曾夫子講學時的場景。</P>

曾夫子上午教的東西淺，兒時老夫人也讓她跟著府裡兩位少爺聽過學。</P>

因此前段時日，她見曾夫子上午隻是讓他們精心練字，或者講一些做人的道理，段熙禾便覺得有些厭煩。</P>

她一介小女子，又不參加科舉，也不為報效國家，聽這些勞什子作甚，於是後麵她上午便不常來了。</P>

再者李聿又坐在第一排，聽學時也是全神貫注，她找不到一點機會與他說話，隻能對著其背影發呆。</P>

曾夫子見她時常走神，也暗中提點過她幾次，段熙禾臉皮薄，後來便再也不去了。</P>

段熙禾不來，這下，除了坐在最後一排沒什麼存在感的沈沚阮，隔三岔五來一次的三皇子，李源可是要憋壞了。</P>

他心思不在讀書上，自然什麼也聽不進去，除了寫出來的字能看，其餘的，曾夫子也不太管他了，隻要聽寫時不擾亂課堂，就隨他了。</P>

於是，英國公府的文華閣，便成了李聿的專屬課堂。</P>

聽說張姨娘知道後，氣得摔碎了好幾個上好的花瓶，幾番勸說李源無果，張姨娘也隻能恨鐵不成鋼。</P>

每每給老夫人抱怨，老夫人疼愛孫子，也沒怎麼責備李源。</P>

段熙禾猜想沈沚阮這會應該在沈清婉的集芳院，但是她臉皮薄，有些不太好意思登門。</P>

其實說實話，她心裡也很羨慕沈清婉對沈沚阮這麼好。</P>

她自小被抱到府上來，沒怎麼在娘親身邊待過，自然是沒有體會過什麼叫母愛。</P>

如今見了沈清婉和沈沚阮，看著二人之間親密的宛若一對母女，她心裡也會冒酸水。</P>

憑什麼彆人的娘都溫柔體貼愛自己的孩子，而她那每年過年時才見一次的娘，一見麵就哭，順帶哭訴家裡的貧困，讓她給銀子。</P>

況且沈清婉還不是沈沚阮的娘，隻是姑母而已。</P>

段熙禾越想越覺得委屈，她吸吸鼻子，調整好表情，踏進了錦繡院的院子。</P>

“姑母，彈琴好難，軟軟可不可以不學······”</P>

集芳院的堂屋內，沈沚阮皺著小臉，坐在桌前滿臉的委屈，桌上擺著一把紅棕色的瑤琴。</P>

沈清婉聞言，放下手中的書，朝沈沚阮看過來。</P>

屋內菡萏和芙蕖坐在一旁的矮凳上，做著女紅，聽著沈沚阮略帶撒嬌的聲音，二人臉上也是止不住地笑意。</P>

因在屋內，沈清婉隻著一身深蘭色織錦長裙，她未施粉黛，秀發也隻用一根玉簪隨意挽著，就這麼悠閒地坐在貴妃榻上看書，那氣質淡然如菊。</P>

看向沈沚阮的一瞬間，竟然把沈沚阮看呆了。</P>

看著沈沚阮一臉怔怔的表情看著她，沈清婉不禁輕笑出聲：“我們軟軟看什麼呢？”</P>

“看姑母好看，特彆好看。”沈沚阮收回目光，有些窘迫地看向指尖下的琴。</P>

上一世她跟沈清婉基本沒什麼交集，後來也隻聽說英國公夫人身子不好，不常年出門，再後來就是英國公夫人去世的消息。</P>

如今能夠跟沈清婉就這樣待在一處，沈沚阮是怎麼也沒想到。</P>

“我們軟軟也長得好看，以後也一定是大美人。”</P>

沈清婉下了榻，走到沈沚阮跟前，“你這孩子，下棋倒是很有天賦，畫畫也算是可造之才，怎麼到了這個彈琴，你倒是一點沒進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