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林斯頓研究生宿舍樓裏,浴室沒有開燈,狹小且灰暗,浴缸的水麵飄滿冰塊,四處冒著寒氣,如同充滿寒霧的冷庫。
洗手台上反扣著一個手機,光錐自手機殼的圓筒向外激射出去,在天花板上映出一個碩大發著白光的圓形亮圈,呈現出與室女座黑洞完全相反的畫麵。
2019年,室女座超巨橢圓星係m87中心的超大質量黑洞被人類首次公布,廣義相對論裏的理論模型終於被科學家證實。
而白洞,作為理論物理中黑洞的對應模型,卻始終不被學界認可存在,更遑論連接黑洞與白洞的愛因斯坦-羅森橋(即蟲洞)。
但有一點,唐梨相信——
她慢慢走進充滿冰塊的浴缸裏,把自己的身體乃至頭顱全部沉了下去。
噌!!!
激痛從太陽穴連貫大腦,唐梨的睫毛一瞬被嚴寒的冰塊凍住。
如果真有蟲洞,且不被時空撕碎,回到過去,確實能拯救挽回不少。
……
次日,唐梨拖著被凍懵的身體朝黑洞實驗室走去,每走一步,整個人幾乎都能栽倒,狀如病入膏肓一般。
“lina, are you ok……”
斯賓塞教授臉上掛著白人標準的和善表情,問東問西,關心著研究員的身體健康。
唐梨心裏嗬嗬冷笑,老白社會都是唯利益論,真要關注團隊成員身體,別假期叫人回來不就行了?
曾幾何時,國內的研究生、博士生削尖腦袋也要往崇尚自由平等的美校來,實際上背後的學術齟齬大差不差,五十步笑百步,差別不過是在從哪座樓上絕望往下跳而已。
一代『信仰天堂』的建立不是沒有道理。
“professor, ……”
【教授,我認為我的工作已經結束,我已經為黑洞團隊複原出了最接近的蟲洞數學模型,接下來具體的能量對撞是您的實驗同事該操作的,我有自己的核子研究課題,我認為自己該把研究中心放在本職工作上來,您覺得呢?】
57的老教授粉飾太平一笑,有些尷尬。
“……”
【蟲洞將是本世紀最偉大的科學驗證,你,你,你肯定不想錯過的,想一想,諾貝爾獎,,他們一定會頒發給我們的。】
唐梨看斯賓塞教授一臉底氣不足,瞬間意識到始末。
“……”
【是你把我騙回來的?不是能源部要求的,對嗎?】
斯賓塞教授兩手一攤,臉色為難。
“……”
【聽我說,沒有人知道進去會發生什麽。團隊需要你們一起去,如果真發生什麽,你們也可以一起靠研究找到出口。】
唐梨臉色驟然大變,“are you seriously? are you seriously!!”她瞬間被老白男的厚臉皮和無恥驚到了。
這是誰的研究?
到時候就算拿獎是誰拿?跟他們這些小蝦米有幾毛錢關係??
學術圈的惡臭果然比化糞池有過之而無不及。
唐梨當場臉就怒了,斥問:“you''re the team mentor. people need you more. why don''t you go?”
【你是團隊導師,大家更需要你,你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