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撮合他們吧。</p>
父親笑而不語。</p>
三月份積雪消融,道路又滿是泥濘。鄉學重新開學,李博彥繼續當他的“大先生”。</p>
往日學堂裡最鬨騰的學生,讓博彥煩惱不已,今天反而不說話了,就是低頭臨摹著字帖,默默地背書。</p>
博彥得問。</p>
“明皓,咋的了?”</p>
“後悔自己過去沒有多認真學,哪天仗要打起來,被征兵走了,沒機會了。”</p>
“現在還不晚。”</p>
“已經趕不上趟了……”</p>
其他人也不想作聲,包括李博彥自己。</p>
突然有個學生問:</p>
“先生,朝廷征兵,您會去麼?”</p>
“您是先生,應該有特殊照顧的罷……”另一個學生說。</p>
“況且聽說您家裡除了您妹妹,就你們父子了”</p>
“老師,趁現在官府查的不嚴,逃吧……”</p>
這是三月份,奈何東夏極北,晝短夜長,李博彥看看天有點黑了,乾脆,提前下課。</p>
回到家裡,他問父親,朝廷為什麼要征兵,馬上就農忙了。父親想了想,沒言語。</p>
李博彥又提前賈大爺,他實在好奇。</p>
“你賈大爺,做我們的總旗,按說你吃完飯放下碗筷就趕緊走吧,結果人可倒好,轉圈舔粥碗盯著我們……什麼撿人家啃剩的排骨等等,他就不是個正經乾大事的人。當年伐木營農場收益挺好,結果後來就被裁撤了,欠我們的糧餉到現在也沒下文。</p>
“我跟著他,沒落什麼好,他那時候說什麼等他升了就提拔我,也沒見他升哪兒去,還欠一屁股賭賬。</p>
“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好的賭……農場被撤的半年前,我做代總旗,你看這些叔叔大爺們服我,不說我真乾事,我最起碼沒欠大家夥一分。”</p>
父親的表情閃過一絲自豪。</p>
李博彥應該也明白,隻是過去的事他真記不得,不是多少,而是全都。不過他從心裡記住了他這個父親。</p>
半夜,父親又起身去吐了。</p>
“爹,大夫明明不讓喝酒了,你咋就攔不住自己個兒呢?”</p>
“小屁孩懂個溜……男人無非這點快樂,還能有什麼?”</p>
“娘活著時,沒攔著你?”</p>
“她敢……”</p>
“行了爹,喝酒傷肝脾,我除了妹妹,就……”</p>
“你彆他媽咒我!”</p>
李博彥不吱聲了。</p>
第二天就通知了妹妹來,然後春霞也過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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