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葭很費解：“epl都沒...”蘇子邈搖搖頭：“epl很多人看啊，基數大了正常人多，其實有很多角落也很陰暗的。”“epl有大哥二哥逆元紅霓維持秩序就還好啦，”許嘉欣常年混跡各大電競廁所，對此如數家珍，“二隊就沒什麽管的，多多少少都有點搞養成和粉絲經濟了嘛。”“是啊，kop那中單去年神遊被罵，直播喇了一嗓子，一堆粉絲安慰他寶寶別哭小哭包好可愛。”陳青藍憤憤不平，“我退網的時候那群缺德鬼恨不得立刻來基地幫我卷鋪蓋，憑什麽啊，長得跟個榔頭似的，還沒我哥腳趾頭帥。”謝葭不動聲色地挪了下腿。齊小茗嘖一聲：“真就最好的醫美在電競唄。”許嘉欣日常辱藍：“好在他們隻發現陳青藍賣笑哦，不然臨時掃黃掃到他賣屁股我們都完蛋。”齊小茗超級加倍：“賣給誰？kop的小哭包中單？”陳青藍驚恐大叫：“啊啊啊啊啊啊閉嘴啊你們，配就配了能不能給我配點好的！”蘇子邈深思：“我們這行業，真的沒多少帥哥啊青藍。”許嘉欣興奮不已：“函國有幾個不禿不胖的，好像毛子也有倆，陳青藍你有福啊。”謝葭本來想說些什麽，戰前示弱並不是他的作風，但一時嘴慢，還好沒開口，任他們配什麽中鵝電競斷背山。乾了兩天隊霸，不滿意就加訓，表現不好就約談，隊內人人自危，配對都不怎麽往他身上扯了。espl地點在s市，邊遠山區的貧困戰隊jld提前出發，糊得一比也沒必要擔心什麽車禍下毒，十分順暢地搭機抵達酒店。酒店是統一安排，詹湛站在建築前狠狠拍了隊內男明星八套圖，許嘉欣餓到險些在邊上為一個蛋筒配貨五十塊一顆的冰淇淋，齊小茗和張歡竭力夾住她艱難前行。總之就是很土，渾身上下散發著沒見過世麵的氣息，等這幾個人鬨完，謝葭和蘇子邈已經辦好了入住，在琢磨接下來的賽程。謝葭抽空上官方網站看了下賽訊，評論大多集中在紅霓二隊之類的強隊身上，espl除了晉級賽本來也沒什麽曝光度，小組賽階段幾乎無人關注一個剛從大獎賽升上來的小窮隊。也沒怎麽宣傳，也就陳青藍在平台發了下照片，第一把小組賽還沒打呢，宣傳也沒用，有心人自然會去看。沒飯吃沒血條的許嘉欣點外賣時狂性大發，吃到甜口魚塊當場尖叫：“這什麽幾把，救救我救救我！”蘇省j市l區人蘇子邈咬著筷子：“我覺得沒有很甜啊。”陳青藍老神在在：“叫你不要點本幫菜啦，你就那點狹隘的老廣胃。”川人齊小茗發言：“我覺得粵菜有些也很甜。”許嘉欣失去理智，一度抓狂：“那是鮮甜，食材本味的鮮甜啊你懂咩也你品味盆地大食怪！”陳青藍為愛發聲：“屁，川湘菜是神。”“唔新鮮才食重口！”“吃辣竄稀一晚的人會這麽想也難怪。”“收聲！你現在去廚房挑一把我讓你一刀！”眼見世界第三次大戰要從兩個笨蛋的口味之爭上引發，謝葭不得不出言製止：“再點一份外賣。”破財消災，他已經習慣接受這種悲慘的命運。兩人即刻收聲，轉而甜甜微笑：“謝謝謝哥”他們倆是真的一點都不緊張，謝葭看群裏消息發到調整過的正常作息晚上十一點睡前，陳青藍在慫恿許嘉欣詹湛打卡酒店邊上那家五十塊一個球的冰淇淋。那時候本來十點就打算睡的謝葭還睜著眼睛。這是他離職業選手最後的一步，也是最初的一步，他做了萬全的準備，忍耐了許許多多，才走到今天。明天抽簽會不會順利？要不要讓陳青藍去抽他手氣好點？如果分到死亡之組怎麽辦？逆元紅霓二隊有多強？kop換了個強勢的adc才剛過十八歲？拿手的r閃換位殺有機會施展嗎？如果出師不利怎麽辦？怎麽對支持者交...還好，沒幾個支持者。他想得心渴，不由得懷念起蘇阿姨的黃花菜白蓮葛根湯，又想起陳青藍遞過來的熱牛奶。陳青藍沒心沒肺，每天上播就開始叫囂受不了網絡暴力，五分鍾之後就開始“我有謝哥你沒有這就是自信的理由”，陳青藍邋裏邋遢，出門臨走前勉強收拾了一下工位防止時間太長顯示器被老鼠蟑螂狂啃，陳青藍缺乏素質，隨時隨地癱在隊友椅子上趕也趕不走。陳青藍......陳青藍現在一定睡得很好吧。第16章 陳青藍確實睡得很好，好到第二天抽簽的時候謝葭抿唇一言不發，他和許嘉欣嘰嘰喳喳把台下別隊的粉絲指指點點了個七七八八。陳青藍十分嫉妒：“我超kop的燈牌這麽多。”許嘉欣酸言酸語：“一半都是小哭包的爹地媽咪啦。”陳青藍作嘔，還好下一個抽簽的是他哥，帥能止吐。在一群攜帶著黑眼圈、眼鏡、青春痘等時尚單品的矮個、麻杆、坦克等款式電競人中，謝葭顯然是一款較為電競男神的鳳眼白皮帥哥，常年打羽毛球使得他的臂膀呈現出雙開門的寬闊架勢，即使穿著又基又挫的紫色隊服也難掩容色傾城，當他鶴立雞群地站在台上，低下頭摸簽，jld的全體人士都聽見了前排觀眾沒掩飾住的倒吸氣聲。陳青藍露出與有榮焉的表情：“蛙趣，我哥這顏值真的沒得說。”許嘉欣暴露略顯嫉妒的嘴臉：“感覺這小子接廣比我們貴兩倍。”齊小茗質疑：“一輪遊的隊伍還能接廣？”陳青藍心酸：“我努努力，轉型旅遊博主好吧。”蘇子邈提議：“那等會去探店那個五十塊的冰淇淋？你們兩個昨晚說的我好饞。”謝葭昨晚已經說服自己，不過是一個小組賽抽簽，死亡之組也無所謂，必然要對上的隊伍，早一點晚一點沒差別。他才安心入睡。結果今天抽完簽，稍微鬆了口氣回來，一聽隊友已經在商量旅遊博主怎麽接廣賺錢了。他深吸一口氣，肺的工作量猛增。休息室的冷氣開得很足，張歡把那點反複琢磨的戰術結結巴巴地說了兩遍，房間裏就隻剩下一陣緊張的沉默。連陳青藍和許嘉欣都沉默，每個人的表情都怪空白的，詹湛坐了一會兒，才站起來乾巴巴地講話：“還有一個小時，不要緊張，青藍該上廁所上廁所，茗茗你吃點零食別低血糖了，劉井別扣手了，都沒在看什麽論壇x博吧。”眾人停下動作，等他的戰前動員。“那什麽，鋼鐵大王卡耐基曾經說過，學會緩解自己的情緒...”五分鍾後，眾人紛紛露出了便秘的表情，陳青藍則在成功學的指引下奔向了衛生間。會場的衛生間還是高檔，陳青藍在大理石盆裏洗乾淨手，對著鏡子整理自己的劉海是的，做男明星會有那麽一些偶像包袱。“陳青藍？”身後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陳青藍下意識轉頭去看，對上一張略帶驚訝的老麵孔。布滿青春痘不說，還帶著一股藏不住的得意。前隊友，現對手。“梁建？”陳青藍也露出驚訝的表情，“好久不見啊。”對方一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收斂了喜色，點點頭，“嗯，你們還在那邊，沒搬來s市啊。”陳青藍笑著點了點頭：“嗯，這邊租金太貴啦。”對方搖搖頭，眉宇間帶上了幾分自得：“啊，租金這個，我不知道是多少，但這邊氛圍確實好得多，我們基地隔壁就是vh...”陳青藍耐心聽他說完，又聽他問：“聽說你們那個新adc有點厲害的，簽抽的不錯嘛，避開逆元紅霓。”衛生間的門晃了一下，隨即慢慢恢複了平靜。“沒有沒有，”陳青藍很誠懇，“他就一般吧，脾氣還吊差，說真的，我可懷念你在的時候了，你要是沒走就好了。”他也不是自己想走的啊！梁建想起來就不爽，雖然新戰隊名氣大得多，但他到底還記著自己在jld吃的苦：“哎，要不是齊小茗那傻逼，我也舍不得走，你們怎麽忍得了這傻逼！”陳青藍一個七尺男兒，麵對齊小茗一個豆芽菜還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樣子，他當時真有點懷疑陳青藍的基佬傳聞是不是真的了。陳青藍配合地露出一張苦瓜臉，暗指對方也是個慫吊：“沒辦法嘛，打不過她，又買不起新中單，本來希望你用正義擊碎黑暗來的，結果你又走了。”他湊近了一點，低聲抱怨：“你也不是不知道，她有‘那個’的。”“啊...嗬嗬，”梁建回憶了一下齊小茗手持‘那個’的雌姿，一時間被支配的恐懼再次湧上心頭，但恐懼之後就是更洶湧的憤怒，“她...不是我說，你們那個老板完全就外行，甩手掌櫃。”他告了一狀至今都沒結果！“是啊是啊，”陳青藍點頭附和，“你現在這個東家怎麽樣，好像換了個新中單來的，會不會管挺嚴的。”“還好吧，休息時間也挺長的，老板不怎麽來，經理領隊都不怎麽管，隊長管挺鬆的，批假也方便，新來的小孩年紀小，有點愛裝逼，不過我們磨合得挺好的。”“哦哦，”陳青藍適時地露出一點羨慕的樣子，“我看著真挺牛逼，國服第一美杜莎來的，你們老板親自去接的對吧。”“你們也牛逼啊，找個男模來打職業，這不得給女粉迷死。”又說了沒幾句，梁建還假惺惺地要給他內推，陳青藍頗為心動地應下。梁建走後，才發現自己光顧著跟這傻叉周旋，忘了薅名牌洗手液，陳青藍怒而又洗了一遍手。一出門，迎麵走來個男模...啊不是，他謝哥徑直從他身邊穿過。謝葭一向冷淡，不訓練的時候都看人的眼神不像看活人，但烈男怕纏郎，這段時間在陳青藍的噓寒問暖下也沒那麽冷了。起碼不至於打個照麵頭都不點一下。但凡陳青藍長一點腦子，他都會想到人來人往的衛生間會不會有人在門口聽完他跟前隊友的敘舊或者說私聯。私聯在職業圈堪稱其罪當誅，比詹陳謝陳私通嚴重多了。但謝葭能怎麽辦？賽事當前，他告一狀把隊友的和自己的職業生涯都搞飛？他不會這麽蠢。謝葭抿唇，摩挲著手機殼的粗糙邊角。他沒那麽喜歡這個戰隊，沒那麽喜歡這些低俗無聊的同事，如果有機會，他並不懷疑自己會像jld的前adc那樣把這裏當做跳板尋找更好的前程。恐怕那時候他隻會稍微有些對jld老板的歉意。所以想到這裏，他甚至能理解陳青藍，但他並不讚成。陳青藍太菜，離開jld未必有人要他。而菜菜的陳青藍一點沒當回事，隻告誡他：“哥，那洗手液拿不起來帶不走，記得多擠點，香的嘞。”潔癖真的用很多洗手液嘞。謝葭腳步一頓，思緒驟停，隨即肺的工作量猛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