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著我爸的骨灰來到昆明的賭石一條街。
如果這次我能賭贏,我就給我爸買一塊墓地,讓他入土為安。
如果賭不贏,那麼我也將認命。
我會把我爸的骨灰撒到大金江裡,讓他隨波逐流,找到他自己的歸宿。
我並不怨恨我爸,但是,我不能讓我跟我媽再受他拖累,他活著,我們要給他還債,他死了,我們要拚命給他賺錢買墓地。
我不想我媽太累。
如果我賭不贏,我就要好好的跟我媽計劃新的人生。
景星花鳥賭石市場是昆明最大的賭石一條街,這裡麵的珠寶玉石交易很多,以賭石為主。
行走間能聽到切割機的聲音此起彼伏,叫價砍價的聲音絡繹不絕,場麵十分火爆。
當然,跟瑞麗不能相提並論,這裡隻能算是個二手賭石市場。
我在街鋪上行走著,心裡有計劃,但是又很茫然,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著手。
我爸丟在家裡的那些賭石的書本知識,我都看了,一遍又一遍的看,我覺得我懂賭石,可是從來沒實踐過,所以對於能不能賭贏,我心裡根本就沒有底。
我看到一家賭石店,裡麵的人特彆多,店名叫老友賭石鋪,我就鑽進去了,人都愛湊熱鬨的,尤其是賭石店,隻有出高貨翡翠的賭石店,人氣才多。
我走進去之後,聽著十七八個人在盯著一塊翡翠議論紛紛,所有人對於我的到來,都沒怎麼注意。
我看著貨架上的石頭,這些就是石頭,這一塊小小的石頭,能讓人一刀暴富,也能讓人一刀傾家蕩產。
在賭石行裡,有一刀天堂一刀地獄的說法。
“小兄弟來玩啊?手裡捧的什麼呀?這盒子,看著像是……”
我聽到店鋪的銷售人員話,我就說:“骨灰盒。”
我的話說出來,所有人都回頭看著我,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一絲驚訝。
銷售人員立馬要把我推出去,他罵道:“你他媽的神經病啊?咱們這是賭石店,贏錢的地方,你帶一個骨灰盒進來乾什麼?找黴頭?那家派你來的?”
我看到他凶悍的樣子,就知道他誤會了,他以為我是來找麻煩的。
我立馬說:“不是,我想給我爸買一塊墓地,所以我來賭石,如果賭贏錢了,我就給我爸買一塊墓地,如果賭輸了,我就把他的骨灰給灑到大金江裡。”
聽到我的話,所有人都盯著我,每個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喲,這小子,我知道了,是林友生的兒子,就是那個一刀贏了一百萬一刀又輸了傾家蕩產的林友生,這個林友生真是死有餘辜,現在還害的他兒子也來賭石,小子,彆亂來,賭石行不是隨便進的,要命啊,你爸就是前車之鑒。”
我聽到有人議論我跟我爸,我心裡不服氣,但是我不想跟他們理論,是非成敗都是活人說的,我爸死了,他就活該受人議論。
我問:“做我生意嗎?”
店鋪的老板走過來了,他說:“小子,生意我做,但是,彆死在我門口,前幾天有個人輸了幾百萬,從樓上跳下來了,警察局把老板給帶走了,雖然後來又放了,可是觸黴頭啊,可以賣你貨,但是千萬彆死在我門口。”
我心裡很不服氣,怎麼就看不起我呢?我一定會輸嗎?
我說:“彆廢話,做生意就做生意,放心,我不會死,我得活著,還得活的像個樣。”
我說話的聲音都是抽噎的,我很氣,氣他們看不起我,氣他們議論我爸,我想爭這一口氣。
老板說:“小子,挺有骨氣啊,比你爸有骨氣,行,看你能不能比你爸命好,我這鋪子裡八大敞口的料子都有,有能耐活出個人樣,就上吧。”
我把骨灰盒擺在了桌子上。
我手有些抖,看書學習經驗是一回事,親手來賭石又是另外一回事。
而且,我心裡壓力特彆大,如果我贏了,我林晨逆天改命,我要一路走下去,我要把我爸沒走完的路,我給他走完了。
我要是輸了,我親愛的爸爸,他唯一留下的骨灰就得灑到大金江裡,我特彆不忍。
我深吸一口氣,走過人群,所有人都給我讓道,那些人看我的表情,特彆的不忍心,好像一個孩子要走入歧途了一樣,他們都想拉一把,但是沒人能拉的動。
我不在乎他們怎麼想,現在我隻想走我自己選的路。
我站在鋪子裡看著鋪子裡的原石,這些石頭來自緬甸各個敞口,所謂的敞口就是出產翡翠的地區。
每個地區出產的翡翠都是不同的,品質都不一樣。
賭石行有一句話,叫做賭石不識場口,所以賭石之前,必須要選對敞口。
賭石有賭種、底、霧、水、癬、鬆花、裂綹、棉和雜質之分,但歸根到底最重要的是賭色。
有色的翡翠就值錢。
想要賭到有色的翡翠,首先要選容易出色的敞口。
八大敞口中,新手容易上手的敞口有大馬坎,後江,還有木那廠區的料子。
大馬坎是緬甸的一個地區名字,這個敞口的石頭容易出黃加綠的翡翠,但是性價比不高,後江的料子基本都有色,但是裂很多,新手最好彆碰,因為貴,而且不出貨。
木那的料子是老廠區的料子,新手老手都十分酷愛這個敞口的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