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之驕子(1 / 2)







一年一度的中州祭祀大典,中州共主幽暮在國師的帶領下邁著威嚴的步伐緩步登上祭台,在經過各諸侯國國王的時候,許是輕風助力,他還是從這些平常不可一世的諸侯國國主口中聽到了稱羨的嗓音。天下依然是我中州的天下,每到規定的祭祀朝拜之日,各諸侯國皆至,即使不遠萬裡,即使強大如西良、南杵、東霽、北縉之國,在這個時候,他們不再是他們自行成立的本國的國主,而隻是我中州的一個諸侯而已,朝拜納貢自然是少不了的。</P>

這時中州共主昂起了尊貴的頭顱,接受天下諸侯和臣民的膜拜,這是天源祖先賜予他的無限榮耀。</P>

雖是一場莊嚴肅穆的盛典,可由於時間太長,參加盛典的各諸侯國的人免不了低聲交流解悶。</P>

四大諸侯國的區域,一個年齡最小的人打破了除祭祀聲外死一般的寂靜,他是西良國人,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可濃黑的眉目卻顯出沉穩睿智,他低聲對身旁的人,說:“父親,真是讓我大開眼界”,身旁的人回他:“這得多謝國主準許你參加。”</P>

西良國主不忘了提醒他:“祭祀過後,共主將宴請各諸侯王,小家夥,你一定得讓他記住你,這樣我西良國才能說得上話。”</P>

小家夥自信放言:“放心吧,國主,我姚歲不僅要讓共主記住我,還會讓他記住宇太子。”</P>

太子宇是西良王的兒子,本來他就是想帶他來參加祭祀大典的。可臨出發時,看到太子宇躲避膽怯的行為,在共主麵前失了禮節事小,就怕在其他各諸侯國國王麵前失了麵子,白白讓他們看了笑話,認為我西良國後繼無人,無端生出狼子野心。相較於太子宇,上卿大人的兒子姚歲自幼飽讀兵書,小小年紀對行軍打仗頗有見解,卻是一塊不可多得的精品璞玉。</P>

東霽國王瞥了眼西良國王帶來的精神小夥,又想到了自家的三個兒子,老大江諸早早地就封了太子,可他就是一庸人,全無治國之能,憑借太子的身份和娘家人的支持,行事作風多殘暴無仁,自己多次想廢了他,可是一來有些忌憚王後娘家的勢力,二來他暫時也沒有非常確定的人選,也就一直這麼拖著。這些時日,他把太師留在身邊,除了忙祭祀大典的各項參拜事宜,更重要的是聽他的意見,畢竟,江酒和江桓都是他看著長大的,誰有治國之才,他是最能慧眼識珠的。</P>

隻是太師最近似有些心不在焉的。“太師,令母的病無需太過擔心,舒義不是送信來說,見到孫子孫女後,祖母的病已有好轉嗎,我想等到祭祀之後,您回去說不定還能見到一個牙好胃口好吃嘛嘛香的母親呢。”</P>

“國主說笑了。”舒太師近來確有憂慮,倒不是家事,而是國事。魯莽衝動的太子行事越發激進,似是有些急不可耐了。嫻妃娘娘為兒子江酒計,也接待了娘家西良國的使臣,嫻妃便是西良國王的一個遠房表妹。如果他記得沒錯,那使臣和眼前的這個小夥一樣,都姓姚。至於三王子江桓,母親是莒國人氏,一個風雨飄搖,人口不過兩千人的區區小國,熹妃沒有任何家族實力,還因病失了寵,立江桓還不如立江夔呢。對,還有江夔,是國主兄長的兒子,三位王子的堂兄,此人少年時軍中曆練,頗具膽識和實力,後執掌宮防大權,又和大司馬交好,此人雖然忠誠,也多次表露唯從一國之主,不謀權位,不沾邊,不靠隊。但為了東霽的大事計,也保不齊被有心之人推上爭權奪利的位置。</P>

細細想來,舒太師一臉愁容,東霽將何去何從,先祖辛辛苦苦建立的功業,到我輩之手,竟看不到一個輝煌的明天,他能看到的,隻有一個亂字,要撥開籠罩在東霽上空的陰雲,到底是還缺少了什麼。</P>

南杵國主南郢站得有些累了,忍不住撫口打哈欠,心裡抱怨著,自己長途跋涉而來,就不能賜個座嗎?趁共主幽暮背對著他的時候,他便有些懶懶地靠在同行人身上,順便低聲問道:“納貢之事可想好說辭了?可彆落個欺君之罪。”</P>

“國主放心,我南杵境內去年天災頻繁,三分之一的百姓顆粒無收的事情在半個月前已經讓人傳到了共主耳中。百姓為大,自然是救濟為先,天高路遠,他又不可能親自去調查,納貢的數量自然比去年少了許多。”</P>

得到滿意的答複,南杵國主郢站直了身姿,維持他一國之主的尊儀。</P>

北縉國之人,倒沒有什麼特彆的舉動,隻是看了看和他們並排站立的三大諸侯國主之後,再回頭看看身後的的其他數十個小諸侯王,有幾個去年來過,他勉強還記得,而有些,卻沒了蹤影,比如孤竹國人,他們異樣的眼瞳在去年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中州祭祀是天下大事,大小諸侯無不爭相露相,此時無孤竹國人,估計已經被周邊的國家滅掉了。</P>

臨近午時,祭祀典禮終於結束,問了上蒼,拜了諸神,祈求再護佑中州天源氏千秋萬載。</P>

之後便是午宴,中州共主和各諸侯國主相繼落座,舉杯共賀。歌舞雅樂自是免不了,伴隨著輕歌曼舞,由共主領頭,再次重申了各諸侯國數百年前一家人的曆史記憶,大家不由得感懷,更有甚者,從眼中擠出幾滴淚來,隻是未把“大一統,尊共主”的口號從胸腔裡擠出來。畢竟在看中州共主之後,接著便需要再看四大諸侯國主的臉色了。而這一個個的,都是頂好的表演者。</P>

一時見得氣氛有些不振不彌,姚歲在西良國主耳邊低言兩句,西良國主再遠遠地向共主幽暮身旁的公公使個眼色,公公便俯首向共主諫言了。</P>

“聽說,”共主幽提高嗓音,底下的竊竊私語聲便消停了,“西良王叔特地準備了節目?”</P>

在西良國主的示意下,年輕的姚歲站了起來,走到庭中,作揖回到:“共主,是我國宇太子主導排練的,本來太子是想親自來的,可出發前不慎染病,這才囑咐小的一定要將這排練了數月之久的戰舞獻給共主。”</P>

“你是何人?”</P>

“西良上卿姚施之子姚歲。”</P>

放眼望去,來的各諸侯王普遍年齡偏大,一派暮氣沉沉的景象,此時出來一個英姿勃發的少年郎,回話自信得體,眼裡閃著光芒,一時便成了整個宴會上的主角。</P>

得到共主幽暮的準許,姚歲呼喚表演者進殿,大殿裡瞬間湧進身數十著特製服裝的西良人,還推進來一個碩大無比的圓台,圓台上嵌有一鼓,較真正的戰鼓有縮小,正適合表演用。本來寬敞的大殿,此時卻顯得有些狹小,除了共主和四大諸侯國的人未變動位置,其餘小國的人自覺地起身擠到一起,為姚歲的節目騰出空間,共主身邊的公公一使眼色,便整齊有序地進來數十個宮人,麻利地撤下了他們的桌席,剛才隻顧著神傷和客套攀談的雲雲諸侯王,看來是享受不了共主的盛宴了。</P>

姚歲從容地走上圓台,而圓台周圍的表演者卻動作一致地拿出一塊黑布,全部遮了眼,舉手做出準備的姿勢。預備完畢,姚歲取了槌,隻見得他猛敲鼓中央,鼓聲雄渾,圓台周圍的人迅速整齊有序地擠到中間,一聲震吼,給在場所有的人心靈的震顫。之後,姚歲又敲了鼓的其他地方,每敲打一處,音色不同,力道不一,音量不同,急緩不同,音調不同,前前後後演奏出各種鼓律,而遮眼的演者卻能聽聲變位,聽聲行為,或昂揚著前進,或悄然身退,或交叉跑動,或極速變換陣型,無論台上的鼓聲如何變換,他們卻不會互相撞到,一個音調結束,他們又會組成一個看上去進可攻退可守的陣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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