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常鄯仍是不死心地磕頭死諫，眼看著雲敬梧被帶離，而自己的君主始終無所作為，常鄯一個狠心，擦地一聲，抽出旁邊侍衛的刀，想衝出去，被攔住了，然後大叫一聲，自抹脖子，以死明鑒。全場，為此舉震顫的，隻有雲敬梧，他心想，常大人，何必呢？我雲敬梧什麼都沒做過，怎麼就逼得你如此？</P>

上卿大人姚歲再次看向雲敬梧，在他消失的拐角處，姚歲看到一個正常的人，眼裡閃著一種深沉的讓人探索不透的光芒。</P>

第二日一早，使臣帶著江酒的屍體，後麵跟著兩副囚車，一副裝著趙卷和雲敬梧，一副裝著兩名刺客，離開西良往東霽邊境行去。</P>

囚車內。</P>

趙卷問:“敬梧，你怕嗎？”</P>

“怕什麼？”</P>

“死。”</P>

“自然是怕。”</P>

“也是，昨晚你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P>

雲敬梧不語。趙卷繼續說:“不過敬梧不用擔心，我看，西良唯一的明白人已經死了。還有。。”</P>

雲敬梧望向趙卷，不知道他還想說什麼，隻見他隻是搖搖頭說:“沒什麼，我隻是想起癸乙老師了。”</P>

趙卷的思緒回到數年前。那年，雲敬梧帶著趙卷和首陽的一些人從南關戰場上逃了出來，然後向癸乙老師交了考卷的答案，便準備離開首陽去往盛都。</P>

那個有著璀璨夕陽的下午，雲敬梧離開學堂後，趙卷瞧見有一身披黑色鬥篷的男子進了癸乙老師的書房，他偷聽了他們的談話。</P>

“師兄，彆來無恙。”來人是癸乙老師的師弟。</P>

“覃虛，你教導的弟子為西良，我教導的弟子為東霽，各憑本事治國為民。”</P>

“是，可是我的弟子一定比你的弟子強。”</P>

“若果真如此，你又為何要想方設法害人。”</P>

“師兄，此言差矣，官場風雲，明槍與暗箭，本來就是一體的，暗箭亦是我們比較的內容。你的弟子？皆是出身寒微之人，在朝堂上躲過明槍容易，可暗箭就難咯。可千萬不要還沒發揮所學就已命隕了。”</P>

“我的弟子，我信得過。”</P>

他們之後又聊了一會兒，在黑夜降臨之前，男子便離開了。</P>

之後，趙卷拜見老師，隻說了自己從戰場逃離的愧疚和不安。癸乙老師捋捋白色茲須，並沒有責怪趙卷，隻說回來就好，以後就跟著他在首陽踏踏實實做學問。</P>

“老師，您沒有打算讓我去盛都嗎？”</P>

“卷呀，盛都風雲變幻，不是你能應付得了的。”趙卷是跟隨癸乙最久的學生，他了解自己的學生，他不打算讓趙卷去趟盛都的渾水。</P>

“我知道了，老師，您一直看好的都是敬梧師弟。卷承認，在某些方麵，卷的確不如敬梧師弟，不過，依卷看，卷去盛都也不會一無是處，對於明槍和暗箭，卷也許能替敬梧師弟承受一些。”</P>

如今坐於囚車內，再想想自己當初離開首陽到盛都的初心。是實現一腔的學識抱負，是為敬梧擋明槍暗箭，還是因為不服氣想要證明自己？或許都有一點，似乎都做到了一些，又似乎什麼都沒做成。趙卷不由得深歎一口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