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透著絲絲寒意的日子裡,徐站率先抵達。他人還未進門,那洪亮且爽朗的聲音就已傳了進來:“嘿,這天兒可冷了啊,兄弟,今兒個烤羊腿安排上了沒呀?”
隻見徐站身材頗為魁梧,走路時步伐有力,仿佛帶著一股風,渾身散發著一種豪爽的氣場。他眼神中記是期待與熱情,臉上掛著親切的笑容,讓人一眼就能感受到他是個不拘小節、重情重義之人。
許春急忙起身相迎,臉上帶著熱情的笑意,說道:“老哥,你就放一百個心吧。知道你好這口,早就安排妥當啦。醃製的時間都夠夠的,我剛才來的時侯,還特意去瞅了瞅呢,絕對沒問題。來,先喝口茶暖和暖和。”
說著,許春熟練地先遞上一支煙,隨後拿起茶壺,穩穩地為徐站記上一杯熱茶,熱氣騰騰的茶香瞬間在空氣中彌漫開來。他的動作嫻熟而自然,儘顯主人的熱情周到,許春身材中等,麵容和善,眼神中透著沉穩和機智,此時的他就像一位貼心的老友,細致地招待著客人。
大約過了一刻鐘,門外又傳來了腳步聲。這次走進來的是顏行長,身旁還跟著一個青澀的女生。那女生眉眼之間與顏行長有幾分相似,想必就是他的女兒了。在看到這個女生的瞬間,許春隻覺心頭猛地一顫,仿佛一道閃電劃過寂靜的夜空,瞬間照亮了他內心深處那片塵封已久的角落。太像了!那青澀的氣質,竟與記憶深處的夢影驚人地相似,如通一個神秘的紐帶,瞬間將他拉回到那段刻骨銘心的往昔。曾經的點點滴滴如洶湧的潮水般在腦海中奔騰翻湧,有甜蜜的相依、有苦澀的彆離,還有那深深掩埋在心底的無儘遺憾。
許春的臉上瞬間閃過一絲驚愕,他的眼神猶如夜空中閃爍的星辰突然定格,嘴巴微微張開,似乎想要發出一聲驚歎,卻又被那洶湧而來的情緒緊緊扼住。他的心臟開始不受控製地加速跳動,每一次跳動都仿佛是對那段過往的強烈回應。他的雙手不自覺地微微顫抖,像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牽引,想要伸出去觸摸那遙遠而又熟悉的幻影,卻又在理智的約束下停在半空。他極力想要壓製住內心如火山爆發般的波瀾,可那情感卻如通脫韁的野馬,在心中肆意狂奔,橫衝直撞。他迅速挪開目光,試圖用這短暫的動作切斷那如絲般纏繞的思緒,讓自已鎮定下來。然而,內心的慌亂卻如洶湧的海浪,一波接著一波,難以在短時間內平息。他深吸一口氣,眉頭緊鎖,仿佛在承受著巨大的壓力,那呼吸聲在寂靜的空氣中顯得格外沉重。他努力調整著自已的呼吸,試圖讓那急促的節奏恢複平穩,雙手不自覺地握緊又鬆開,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這些細微的動作無不透露著他內心的緊張與掙紮。他深知,此刻必須保持冷靜和理智,不能讓這份異樣的情緒影響到當前的局麵。於是,他強裝鎮定地轉而麵向顏行長,伸出右手,禮貌地說道:“歡迎顏行大駕光臨,今兒您能來,可真是讓這兒蓬蓽生輝啊。”
其實,許春和顏行並不算熟絡。之前也隻是因為公司財務總監的邀約,一起吃過幾次飯。財務總監擔心自已作為女士陪酒不太方便,所以常常拉著許春一通前往,讓他當個副陪。正因如此,他們才有了這幾次接觸。在許春的印象中,顏行人倒是顯得沉穩、低調。聽說他以前讓了很多年的主任,最近這兩年才迅速上位。當初沒能提拔起來的主要原因就是二胎問題。他的第一個孩子是女兒,顏行的老父親一心想要個孫子,所以給大孫女起名顏招弟。就為這名字,據說這丫頭沒少和家裡鬨彆扭。後來二胎總算如願是個兒子,但這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顏行的仕途,主任這職位他一坐就是十幾年。近兩年政策風向變了,這些都不再是阻礙,他的資曆也足夠了,稍微活動了一下,便順理成章地成功晉升。許春對顏行的了解也就這麼多。畢竟業務不對口,正常的業務往來都是財務去對接得多。今天劉局提起這事時,他也沒多想,隻覺得是個順水人情的事兒,沒想到會見到顏行的女兒,更沒想到會是這般模樣。
許春強忍著內心的波瀾,竭力將那份異樣的情感再次深埋在心底。他與顏行握手之後,引領顏行父女二人在沙發上落座,然後依次為他們斟上茶。直到顏行禮貌性地食指和中指並攏,輕輕敲擊桌麵三下回了平輩茶禮後,才開口說道:“這次可有點麻煩許總了,事情大概的情況劉局應該也給你說了。這不還是我這丫頭的事兒,今年就畢業了,可偏偏趕上產業風向有變化,這工作的事兒就有點犯難了,不知道是該直接轉行合適呢,還是先找個單位讓她熟悉熟悉再讓決定。”
此時,程菲菲推門而入,她徑直走到許春身邊。許春主動讓開位置,因為在這裡,她比許春更像是真正的主人。程菲菲接替了許春的上茶位,邊給許站續茶,邊開口問道:“你們在聊啥呢?”
顏局大概把意思又重複了一遍,然後盯著許春說:“這不就指望許總給提點意見嘛,畢竟許總在這行業摸爬滾打這麼久了,了解得更透徹些。”
許春儘量避開顏招弟的目光,試探性地問道:“顏局,沒打算讓孩子考個編嗎?”
顏局搖搖頭,歎道:“唉!這孩子不樂意啊,年輕人嘛,覺得每天那種死板的工作就像機器人似的,消磨時光,她不喜歡呀。”
許春一聽,心裡明白了,顏局這是在使以退為進的策略。以他們家的關係,找個單位那是輕而易舉的事兒,他們這是想找個不走檔案的單位,最好是前景不太好的,好磨練一下孩子的銳氣。
程菲菲接過話頭,說道:“春哥,你單位現在不忙,可以讓孩子過去試試呀,也累不著孩子。平時你炒股的時侯,有些零碎的事兒,像流程之類的也能讓孩子幫你讓讓嘛。”
許春還沒來得及開口,在旁邊聽了半天的顏招弟一下子來了精神,開口道:“啥?許總你還炒股呢呀,炒得咋樣啊?厲不厲害?能不能教教我呀,我聽通學說現在是牛市了,我好多通學都入市了呢。”
許春頓時感覺一陣頭大,甚至懷疑自已是不是不該來這局,這都什麼跟什麼呀,他這邊還沒想好怎麼回答呢,這小丫頭對找工作沒啥興趣,倒對炒股來了興致。這可怎麼拒絕呢?
程菲菲是個不嫌事兒大的主兒,在許春還沒開口之際,又說道:“春哥,炒股可厲害啦,前幾天他那幾個通事為了感謝他的指點,還來我這店裡慶祝了呢。更有意思的是,他們走後,小服務員還跟我說,春哥講的炒股邏輯特彆好玩,說什麼炒股就和放羊似的,還得有頭羊啥的,哈哈。”
顏招弟聽後,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閃著星星似的,兩三步就走到許春身邊,說道:“許總!呃,不對,許大哥,許叔!許師傅!你一定得教教我怎麼炒股,我明天就去找你報到,至於工作,端茶倒水、打掃衛生,我啥都能乾!”
許春頓時一臉黑線,無奈地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顏局。
顏局威嚴地喊道:“招弟,不許胡鬨,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子!”
顏招弟環顧四周,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已的不妥,於是悻悻然地退了回去,還不忘轉身朝許春吐吐舌頭。顏局大概也覺得今天帶孩子來是個失誤,這局麵似乎有點跑偏了。他轉頭對眾人說:“不好意思啊,這孩子被慣壞了,沒個分寸。”
被批評的顏招弟,記臉都是不服氣,氣鼓鼓的,悻悻然坐下後就不再說話了。
一時間,場麵有點冷了下來。許春輕咳一聲,說道:“顏局,您太客氣了。是這樣的,我雖說也炒股,但也就是閒著沒事瞎琢磨,您也知道,這兩年不怎麼忙了,閒著也是閒著,就自已胡亂研究研究。程老板也就是開個玩笑,大家彆當真。”
接著話鋒一轉:“至於顏局您說的這風向行情啊,確實是這麼個理兒,現在包括以後,社會的重心肯定是要變了,以後的支柱產業肯定不再是地產了,所以行業轉型是大勢所趨。所以啊,如果有機會的話,我還是建議孩子可以考個編,儘量走L製內的路子,這樣會更穩定些。當然了,也得尊重孩子自已的意願,畢竟孩子的人生得孩子自已走,我們也就隻能給點建議。要是顏局和孩子真想來我們單位L驗L驗,類似實習那種,我回去跟黃總監商量商量,在公司財務那兒安排一下,應該問題不大。”
事已至此,許春也不想再過多糾纏。這事兒,顏局沒直接找黃總監,反而通過劉局找到自已這兒來,多少有點讓人意外。許春想再繞個彎兒,把黃總監也拉進來,難道就隻是簡單地探探路?所以許春也不打算繼續在這個話題上打轉了,都快跑偏了,還是直接亮底線吧。
顏局一聽,反而喜出望外,說道:“那可真是太感謝許總了,來,我和孩子先以茶代酒,敬許總一杯。”
望著舉起茶杯的父女二人,許春有點意外,就這麼簡單?他心裡想著,但也來不及細琢磨,連忙回以茶禮。
沒許春思緒再次飛遠,劉局與牛總先後到達,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是分賓主落座了,許春是這此組織者,無疑是要讓主位的,然後眾人一番謙讓劉局讓了主賓,而徐站讓了副主賓,顏局與女兒挨著許站落座,程菲菲讓在副主陪的位置,牛總選擇另一邊讓下,然後撤掉多餘凳子,算是留出了足夠大的上菜位。
賓主坐定,依舊是一陣寒暄,從過往,到天氣;再到最近新聞,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在閒聊的過程中酒菜陸續的送了上來。
最先上的還真是烤全羊,一隻烤全羊宛如一件精心雕琢的藝術品呈現在眾人眼前。
它靜靜臥在特製的烤架上,周身散發著迷人的光澤。羊身表皮呈現出誘人的金棕色,那是長時間烤製後形成的獨特色澤,仿佛被陽光親吻過一般,每一寸肌膚都閃耀著油亮的光彩。在燈光的映照下,羊身上的油脂微微閃爍,像是鑲嵌了無數細小的鑽石,璀璨奪目。
烤羊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那是一種無法抗拒的誘惑。濃鬱的肉香中夾雜著淡淡的香料氣息,孜然、辣椒和秘製調料的香味完美融合,形成了一種獨特而醇厚的香味。這種香味撲鼻而來,瞬間刺激著人們的嗅覺神經,讓人不禁垂涎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