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們回家。”(1 / 2)





頗為沉默的晚飯結束之後,季秋寒去廚房裏切水果,保姆想要幫忙,被他婉言謝拒了。

客廳,賀蘭擔憂地望廚房裏的季秋寒。

“你們兩個天天都那麽忙,好不容易才抽空一起在家吃頓飯,你打孩子做什麽?!”

“他做的那些混賬事不該打?”

李國毅冷著一張臉,怒氣未消。“就是你從小太慣著他,他才有這麽大的膽子!”

“你凶我做什麽?小寒怎麽做混賬事了!”賀蘭女士頓時不樂意了:“他是我慣的,那你這動不動就打人的脾氣也是我慣的?都怪我,李局長乾脆也打我一頓好了!”

“嘖…!”李國毅對這個視若珍寶的妻子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胡鬨!越來越孩子氣,我什麽時候動過你一根手指頭。”

賀蘭能如此永葆年輕,自然跟幾十年如一日的被李國毅捧在手心上的寵愛分不開。她更知道丈夫心裏其實早就拿小寒當兒子看,不會輕易動怒。柔軟白皙的手悄悄捏上身旁這位鐵麵包公的肩膀。

“…好了好了,這次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發這麽大的火?”

“不是發火,”

李國毅震了震手中的報紙,目光卻沒落在上麵,半晌才默然地歎了口氣。“終歸還是因為那個案子。”

賀蘭手僵了一下,一下子就全明白了。

“…那…,是案子有線索了?”

“沒有。”李國毅搖搖頭:“那個人不過是和趙永林長得有些像罷了。我早就讓人查過了,沒告訴他是怕他失望,沒想到,這孩子還是自己去了。”

賀蘭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蹙眉低低惋歎,李國毅何嚐不知她是心疼,沉穩的手臂安慰地摟住妻子的肩。

別墅前的小花園被女主人打理的精致而浪漫,月色溶溶,微風裏有寧謐的美麗。

賀蘭跨著他的胳膊散步。

“你叔脾氣就那樣,部隊裏帶出來的,關心人又不說,你出一點事他比誰都著急…”

“打的疼不疼?”賀蘭說著又想去察看他後背的傷勢,“哎,蘭姨…”,季秋寒忙攔下。

“真不疼,沒事的。”

賀蘭在屋裏就上藥未果,見孩子不讓看,更覺得是傷重了,心疼成一團。季秋寒不敢用力去擋,隻好把剛才連哄帶勸又使一遍,才總算從女人手裏不著痕跡地拿回了藥膏。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別扭?小時候哪次不是我給你上藥的?”

季秋寒鬆口氣,神情是難得的柔和,他伸手往上攏了攏女人的披肩。

“是阿,然後讓蘭姨看了心疼,叔下次準揍的更狠。”不等女人說話,他緊接又道:“蘭姨要是真心疼我,就快回屋吧。夜裏風涼,一會要是打了兩個噴嚏,我就不止挨這兩下了…”

賀蘭作勢要打他,可最後也沒落下巴掌,手一轉,反而給青年疼愛地整了整衣領。第一次見麵,眼前的孩子還那麽瘦那麽小,她哄了好久才願意拉她的手,不過轉眼之間,已經長的比她還要高了。

“…貧嘴,我們小寒真是長大了。”

賀蘭今天剛從莫斯科飛回來,也確實有些疲憊,卻仍仔仔細細的囑咐了他好幾句,季秋寒耐心的聽著,一一應是,最後看著保姆陪著人回去,他才轉身去開車。

等確定走出了賀蘭的視線,季秋寒一直繃的僵直的脊背才終於如釋重負。

他拉開車門坐進車裏,帶渾身的肌肉從緊繃的狀態漸漸回到可操控的知覺,他冰白色的額角已經隱然冒汗。

季秋寒從兜裏摸出煙盒,點煙的手指卻止不住發顫。

他知道,下午從看守所出來的那一刻,眼前那層紅色就追上來了。

“小寒,A級通緝令掛了十六年,趙永林始終半點蹤跡也沒有,我們手中除了一張照片沒有任何直接證據。…我知道這些年你一直放不下,可你還年輕,有大好前程,如果…”

書房裏,李國毅最後的沉默與歎氣,看守所裏黃馬甲的那張臉,他們合在一起猶如一把鐵斧,將季秋寒腦子裏沉封的黑匣狠力劈開一角。

仿佛溢出的血順著細小的血管緩緩淌至季秋寒的雙眼,車窗外的視野,從四周開始,漸漸圍上一層淺薄的紅色血霧。

銀色的淩誌一路從郊區開上申湖高速,不是回公寓的方向,巨大的雷鳴兩聲過後,夜幕中驟然下起了瓢潑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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