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分不清究竟自己在哪裡。
更不要說將藏在這裡麵的紅手套找出來了。
說好了出門打怪。
地方到了。
怪呐
烏鴉沉吟片刻,提了個餿主意:"不如你試著喊兩聲"
槐詩愣了一下,旋即讚同地點頭,抬起雙手撮成喇叭放在嘴邊,大喊道:"喂在嗎有人嗎老鄉開門,送溫暖啦……紅手套老哥你在哪個旮旯兒藏著啊"
無人回應。
黑暗中,紅手套冷漠地看著水麵的倒影,麵無表情。
"什麼東西來搞笑的嗎"
瞬間,魚缸中的水微微波瀾了起來。
那個遙遠的視角環顧著四周,在確定沒有什麼人埋伏之後,好像放下了望遠鏡,然後又端起了什麼。
於是鏡像裡浮現了一個工整而細致的十字標……
在緩慢地遊移之中,對準了槐詩的兜帽。
在高懸在空中的塔吊頂端,那個蓋著防塵布匍匐在吊臂之上的人影緩緩起身,任由暴雨衝刷著自己發白的皮膚,呆滯的雙目之中毫無神采,隻有一條金魚緩緩地遊動著。
沉重的狙擊槍在他的手中被平端起來。
遏製呼吸。
在痛苦地窒息之中,幽深地槍膛自那一雙平舉的雙手中向前指出,漆黑的槍神倒影著天空中無儘的暴雨。
那一瞬間,隔著數百米的驟雨疾風,瞄準鏡已經鎖定了雨水中那個毫無防備的模糊身影。
拇指微微收縮。
而就在那一瞬間,瞄準鏡中的景色驟然一邊,一隻碩大無朋的猩紅眼瞳從其中浮現。好像隔著魚缸的倒影,直勾勾地凝視著紅手套的臉。
瞬間的衝擊令紅手套的手抖了一下,險些將魚缸打翻。
什麼鬼!
"乾啥呢啊,小老弟。"
那一隻落在槍身上,正賊頭賊腦往狙擊鏡裡瞄的烏鴉竟然開口說話了:"下雨的時候站這麼高,是不是不太合適哇"
"喏……"
說著,她抬起爪子,將抓著的東西放進呆滯的傀儡手裡。
"給你個好東西。"
傀儡在紅手套的控製下,下意識地低頭看去,然後看到自己手中握著的一根細長的……鐵絲
那一瞬間,好像有隱約的湛藍光芒從鐵絲上亮起。
下一秒,在轟鳴的雷鳴裡,他什麼都看不到了。
嘭!
"What
the
fuxk!"
紅手套如遭雷殛一樣,踉蹌後退了一步,下意識地捂住了額頭,感覺到分裂出的源質被雷霆化作焦爛的痛楚。
而更令他不安得是,那一隻詭異的烏鴉,不由得令人聯想起如今那個東夏赫赫聲名的受加冕者白帝子,那個總是帶著一隻鴿子到處跑的少女……
他忽然有些不寒而栗:稷下的那群瘋子,究竟製造出了多少個同一批次的怪物
倘若如此的話,再回避和隱藏已經沒有意義。
隻有殊死一搏才有一線生機。
他的神情陰沉起來,用力握緊了拳頭,聽到遠方傳來鋼鐵破碎的尖銳聲音之後,緩緩推門而出,走出藏身的集裝箱。
迎著暴雨,就在一層層堆積鋼鐵之間的十字路口前,令少年四處呼喊的聲音戛然而止。
"竟然真出來了"
槐詩也驚奇了起來,就好像喊沒有人會救你的時候真的跳出個沒有人一樣。
"竟然隻有你一個"
紅手套歪頭看著四周,並沒有發現其他人的蹤跡,神情越發冰冷:"東夏的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啊"
"啊,不是,你可能誤會了。"
槐詩尷尬地擺手,無奈感慨:"雖然不是初次見麵,但我好像也應該自我介紹一下,不過我不太喜歡那種客套,所以,如果實在想給我找個稱呼的話,你可以稱呼我為……"
說著,他摘下兜帽,露出自己的麵孔,還有蓋在臉上的粉紅色麵具:
"——淮海路小佩奇。"
"……"
紅手套愣住了。
什麼鬼玩意兒
Are
you
kidding
me
什麼淮什麼海什麼路什麼小什麼佩奇
可以理解,不論是什麼人在看到那張麵具的時候,都難免會產生錯愕吧
而就在他愣住的瞬間,為這一刻準備許久的槐詩從後腰裡拔出了柳東黎的槍,乾脆利索地對準了他的臉,扣動扳機。
——砰!